苏博士的手顿在操作台上。林悦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这是她被囚禁以来,第一次在这些人脸上看见慌乱。
"带下去。"苏博士扯了扯领带,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档案夹,一张照片飘落在地。林悦瞥见那是母亲的工作证,照片里的女人抱着个裹着蓝毯子的婴儿,和她床头那张"百日照"里的襁褓花纹分毫不差。
秦管家的手再次掐住她手腕时,林悦没有挣扎。她盯着地上那张照片,后颈的灼热化作滚烫的信念——如果她是克隆体,那母亲一定还活着;如果这些人需要她觉醒,那她偏要让他们的实验,永远卡在"觉醒"前的最后一步。
"走啊。"秦管家不耐烦地拽她。林悦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实验室的地砖上拉得老长,像把随时会出鞘的刀。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实验室的电子屏还在跳动着基因链,其中一段突然出现剧烈的乱码——那是林悦故意咬破舌尖时,血液滴在操作台上的位置。
5
深冬的夜像块浸透墨汁的棉絮,将整个庄园裹得严严实实。围墙外的野蔷薇早已褪尽花瓣,枯藤缠着生锈的铁栅栏,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刮擦声。陆晨蹲在三棵合抱粗的老槐后,战术手套的指尖抵着下巴,目光透过夜视镜,正死死锁住庄园西北角那扇半掩的通风窗——半小时前,那里闪过一道幽蓝的光,像极了实验室里培养皿的冷光。
"老陆,这都蹲了三晚了。"身侧传来压低的男声,阿强把军用水壶往怀里拢了拢,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上凝成薄霜,"上回那姑娘说她表姐是在这附近失踪的,可咱连条人影都没见着。"他的体格比陆晨壮实一圈,肩背裹着的战术背心在月光下泛着哑光,左眉骨有道三指长的旧疤,是三年前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被弹片划的。
陆晨没接话。他的黑色战术服洗得发白,右肩处隐约能看见"猎隼"特种部队的褪色刺绣——那是他在部队时的荣誉,也是离开时最舍不得剪的标志。此刻他摘下夜视镜,用指节蹭了蹭发酸的眼角,庄园里的灯全灭着,却有股说不出的不对劲:按理说深冬的夜里,连虫鸣都该歇了,可方才那声"叮"的脆响,像极了玻璃器皿相撞的动静。
"听见没?"他突然拽住阿强的胳膊。
阿强的呼吸顿住。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两人脚边,在寂静里,确实有什么声音从围墙内渗出来——不是人声,更像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滴答",像...液体滴落的节奏。
"走。"陆晨把夜视镜往脖子上一挂,从战术包里摸出折叠梯。他的手指冻得发红,指腹却依然稳当,"你绕到南门,我从这翻进去。三点钟方向有个废弃的花房,半小时后在那碰头。"
阿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老陆,你疯了?咱就带了把电击棍,万一里面有——"
"有什么?"陆晨侧过脸,月光刚好漫过他削瘦的颧骨,眼尾的细纹里凝着冷光,"你忘了王护士?她在精神病院喊了三个月'克隆人',最后被人绑着送进解剖室。"他的声音沉下去,"失踪的七个姑娘,体检报告上都有相同的基因标记。这庄园的主人,苏明远,是前基因研究所的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