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士等很久了。"秦管家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推着她走进走廊尽头的双开门。门内的冷意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悦打了个寒颤，看见墙根排着半人高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的组织块在淡蓝色液体里轻轻摇晃，其中一块分明有着未完全退化的指节，指甲盖泛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珍珠白。
实验室正中央的转椅转过来，露出个穿白大褂的老人。他头发银白却梳得整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潭结冰的湖水，左手无名指戴着枚刻着"苏"字的翡翠戒指——林悦曾在母亲的旧相册里见过类似的款式，那是父亲送她的订婚礼物。
"林小姐。"苏博士的声音比秦管家多了几分学者的温雅，他推了推眼镜，指尖敲了敲桌上摊开的档案夹，封皮写着"克隆体07-19"，"坐。"
林悦没动。她盯着他身后的电子屏，上面跳动着基因链图谱，最下方标注的供体姓名让她血液凝固——林清，她的母亲。
"你知道为什么这庄园的玫瑰总开着？"苏博士忽然笑了，起身时白大褂扫过实验台，金属镊子当啷落地，"因为这里的土壤渗着克隆体的培养液。从01号到06号，她们的寿命都没超过三个月。"
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三个月前她在便利店打工时，有个戴鸭舌帽的女孩总来买草莓牛奶，后来突然消失了——此刻她看见玻璃罐最前排那个扎着马尾的头颅，耳垂上的草莓耳钉正在液体里晃。
"你是第7个。"苏博士翻开档案，里面贴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连高中运动会摔倒的丑照都有，"我们优化了基因序列，你撑过了四个月，不错。"
"你们......"林悦的声音发颤，"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和你母亲太像了。"苏博士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林清是顶尖的生物学家，二十年前带着核心研究资料失踪。我们需要她的记忆，更需要她的......"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林悦后颈，"看，你的植入体开始发烫了。"
林悦伸手摸后颈，隔着皮肤能摸到硬币大小的凸起——这是她被囚禁后才出现的，原以为是蚊虫叮咬的包。此刻那里像块烧红的炭，疼得她踉跄撞到实验台，试管架哗啦啦倒了一片。
"别慌。"秦管家终于开口，靠在门框上把玩着银色电击棒，"那是神经连接装置，等你彻底觉醒，就能读取林清的记忆了。"他的金表在此时亮起红光，"时间到了，该做今天的记忆唤醒。"
"等等！"林悦抓住实验台边缘，指节泛白，"我不是工具！"
"克隆人也配谈尊严？"秦管家嗤笑，电击棒的蓝光在掌心噼啪作响，"03号也这么喊过，后来她的声带被泡在那边的罐子里。"他抬下巴指向墙角，林悦看见玻璃罐最下层漂着条带血的声带，上面还粘着几缕淡褐色碎发——和她的发色一模一样。
实验室的灯突然闪了闪。林悦望着苏博士身后的镜子，里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和母亲相册里二十岁的照片重叠。那个总把她举在肩头摘槐花的女人，那个会在她痛经时煮红糖姜茶的女人，此刻成了他们解剖记忆的钥匙。
"你们找不到她的。"林悦突然笑了，后颈的灼痛让她眼眶发酸，但声音前所未有地清晰，"我妈要是知道你们拿她的基因造怪物，会亲自烧了这破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