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老磨坊是唯一的出路。十年前塌了半边墙,野蔷薇爬满锈蚀的磨盘。我踩着碎砖翻进去时,碾槽里积着的雨水突然泛起涟漪——没有风,水面却自己划开一道笔直的线,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指划过。
磨盘中央摆着个粗瓷碗,碗底沉着几粒白米饭。这是送鬼饭的摆法,可米饭上插着的不是筷子,而是一根浸透血的红绳。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磨坊阴影里走出个人。是赵家那个哑巴女儿,村里人都叫她阿丑。她左脸有道纵贯的疤,据说是小时候被井水烫的。此刻她手里捧着个陶罐,罐口用黄符封着,符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程”字。
“你爷爷存的。”她把陶罐推过来,声音沙哑得不像少女,“井水,掺了他的血。”陶罐入手冰凉。我掀开黄符一角,里面黑水中浮着缕缕血丝,正缓慢组成某种符文。阿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盖全部翻起,露出下面新长的、半透明的薄膜。
第四章
“他们用红绳骗人。”她凑近时,我闻到她呼吸里有股井底的腥气,“绳子不是封井的,是喂它的吸管……”
磨坊外传来铜铃声。阿丑浑身一抖,陶罐差点脱手。她飞快在我掌心画了个符号——和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井台下面有地窖。”她退向阴影深处,身体轮廓开始模糊,“你爹妈留了东西在那里……但千万别在月夜打开……”
第一滴雨砸在磨盘上时,我看见了血的颜色。阿丑的身影完全融化在黑暗里,只剩声音幽幽飘来:
“程家的血能杀死它……也能唤醒它……”
雨越下越大。我抱着陶罐钻进磨坊地窖,腐朽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呻吟。黑暗中有东西在呼吸,节奏和井底的撞击声完全一致。
借着玉佩的微光,我看见地窖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