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感觉膝盖窝猛地一软,要不是坐在地上,当场就得给祖师爷跪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一个被关在铁皮罐子里疯狂擂鼓的疯子,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过关?“信口胡诌”?施展出来?我拿头施展啊!那冰冷的“否则”后面到底是什么?是废去修为逐出师门?还是直接送去投胎点随机选个物种?我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最后定格在一副死透了的灰败颜色上。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噤若寒蝉。只有斜前方的猴子,嘴角咧出一个更大、更挑衅的笑容,那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森森的光。

考核的日子像挂在头顶、即将落下的铡刀,悬得我寝食难安。

我绞尽脑汁,开始苦练“系统启动”的各种口音语气、不同表情神态、自创配套手印。时而低沉神秘如念咒:“系——统——启——动——!”(缓慢摇头晃脑);时而中二病爆发,手指苍天:“响应我吧!至高之系统!”(眼神要坚定);更多的时候是深夜躲在角落,双手狂乱地在胸前空气里瞎划拉,嘴里还念念有词:“启动启动启动……”

可惜,每次除了空气变凉、引来几只不知死活的小飞虫撞在我脸上以外,最大的特效就是胳膊发酸和嗓子冒烟。

猴子总能精准地“路过”我的练习场地。

“哟?莫大师?又跟空气拜把子呐?”他蹲在墙头,啃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新鲜水灵的蟠桃,啃得汁水淋漓,含糊不清地嘲弄,亮晶晶的猴眼里全是看好戏的光,“您老继续!整点厉害的!让俺老孙也开开眼呗?”

我咬着后槽牙,心里疯狂咒骂这猴头一万遍。但人怂气短,只能憋屈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加紧我那毫无成效的“空气雕刻术”。

时间一天天逼近,希望一点点熄灭。绝望像寒冬腊月里渗透进棉衣的冰水,缓慢地冻僵我的四肢百骸。

考核当天终于还是来了。菩提祖师那宽阔得像古战场的传法台广场上,气氛凝重得像塞满了凝固的铅块。

台下一排排蒲团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空气中紧张的情绪在无声地摩擦、碰撞。

道台上的祖师爷面无表情,如同庙里的泥塑神像。他微微抬手,指尖在空中看似随意地那么一划拉。

“嗡——!”

一层肉眼可见的、半透明如同最纯净琉璃的罩子,无声无息地凭空显现,迅速扩大,像一个巨大的琉璃碗,“哐”地一声盖住了整个宽阔的传法台。阳光下,光罩表面有淡淡的流光游动,坚不可摧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乃护持结界,”祖师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响起,“以防神通失控,伤了其他同门。” 他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全场,像在看一群等待实验结果的蚂蚁,“考核,始!”

冰冷的话音落下,无形的压力却陡然倍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弟子先来!”

一声低喝如同裂帛!蓝袍师兄率先站起。他目光如电,猛地一跺脚。

“轰隆!” 地面肉眼可见地轻轻一震。他脚下石砖缝隙里,几根坚韧的、粗如儿臂的墨绿色藤蔓如同苏醒的毒蛟,疯狂地扭曲着爆窜而出!速度惊人,带着尖锐破空之声,劈头盖脸就朝旁边一个明显反应不及、穿着土黄色道袍的师兄猛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