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也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笑打断了那份罕见的激动和笃定。他眉头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不悦,目光转向那个在地上扭动不止的身影,问道:“悟空?”
猴子用力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花子,动作野性又随意,好不容易收住了一点笑声,但脸上那种充满戏谑和看穿一切的得意根本掩不住。
他坐直了点,手还是指着我,声音响亮得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师傅!您老真被这呆子给骗咯!哈哈哈!他那啥‘系统启动’,狗屁不通!啥浑然天成、无始无终的大道?他就是嘴皮子一碰!纯粹瞎扯淡!胡咧咧出来的玩意儿!” 他下巴抬得老高,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绝对的嘲弄,“你看他那怂样儿?像能悟出那等妙法的?您再听听他那动静?嗓子都劈叉了!纯粹瞎蒙瞎喊呢!”
话音刚落,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猴眼猛地一转,带着十足的揶揄,钉子似的又钉回我惨白的脸上:“嗳!莫怂小子!你敢不敢把你那‘系统’神通使出来给大伙儿瞅瞅?让俺老孙也开开眼?啊?别光打雷不下雨啊!哈哈哈!”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下面还添了把大蒲扇的螃蟹。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后背的道袍已经彻底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孙悟空每一声笑,每一次嘲弄,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完了,芭比Q了……彻底露馅。
我猛地抬头看向祖师爷。他原本脸上的那份激动和欣赏,像是被猴子当头浇了一盆带着冰碴子的酸梅汤,瞬间变得阴晴不定。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的锐利审视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在我脸上刮过。
大殿里刹那间又陷入死寂,比之前那种参悟的静默还要死气沉沉。刚才那些对我怒目而视、觉得我藏私的师兄们,表情像川剧变脸一样,由嫉妒、愤怒,瞬间又全都凝固成了——看傻子?不不不,比看傻子更甚,那是看死人的眼光!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无声地传递着同一个意思:这家伙死定了!
我感觉自己血液都要冻成冰渣子了。脚底板一股寒气沿着脊椎直接冲上头顶,头皮一阵阵发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仿佛空气都凝固成水泥板的大殿中,祖师爷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被耍之后的愠怒和毋庸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冰面上:“哼!是否装神弄鬼,自有分晓!考核之日见真章!” 他一甩那宽大的袍袖,仿佛带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重重落在地上,“届时,尔等新悟神通,皆需展现!由贫道亲判!” 祖师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了大殿里所有窃窃私语,“无论何种途径所得神通,或自悟,或天授,乃至——”
他威严的目光如冰锥般狠狠凿在我的脸上,冰冷而直白:“——信口胡诌!凡能于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出真切神通者,即算过关!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那股潜藏的、如高山寒冰般的冷厉和杀意,在“否则”两个字后面那片刻沉默的无声威胁中,几乎凝成了实体,冰冷刺骨地扎进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哼!” 一声冷哼,如同重锤再次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