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我这副窘迫的样子逗乐了,红唇的弧度弯得更深了些,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然后,就在我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竟毫不犹豫地弯下了腰!
红色裙摆的布料本就轻薄,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向上滑去,一直滑到了大腿根。一片白得耀眼的肌肤毫无遮拦地撞进我的视野里,那细腻的弧度在灼热的阳光下晃得人头晕目眩。我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血液“轰”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脸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死死钉在那片刺目的雪白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要命!这妖精到底要干什么?!
她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姿态有多惊心动魄,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只见她上半身几乎探进了敞开的引擎盖底下,只留给我一个曲线玲珑的背影和那晃得人心慌的裙摆边缘。她伸出一只同样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纤细的手指在那些布满油污、纠缠不清的电线和管路之间灵巧地拨弄着,动作异常熟稔。那鲜红的指甲在乌黑的油污中翻动跳跃,竟透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唔……老铁牛了呀,”她的声音从引擎盖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点金属的共鸣感,“瞧这化油器,堵得跟老烟枪的肺管子似的。火花塞估计也差不多了,积碳厚得能种菜。”她一边说,手指一边精准地指着几个关键部位,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可每一个专业名词蹦出来,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发懵的脑壳上。她怎么会懂这些?还这么门儿清?!
我彻底傻了,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脑子里那点关于“狐仙”、“山鬼”的荒诞念头瞬间碎成了渣,只剩下巨大的问号在疯狂刷屏。
“啧,你这工具……”她微微侧过脸,目光扫过我手上那把油腻腻的扳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装备”颇为嫌弃。随即,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实际上那漂亮的手指上也沾了不少黑乎乎的油污。她没看我,目光转向她刚才钻出来的那片玉米丛。
“小哥哥,”她朝我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方向,“帮个忙,把我那个包拎过来呗?就扔那儿了,蓝色的,有点沉。”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玉米杆子旁边,看到一个半旧的深蓝色帆布工具包,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的,看着分量确实不轻。这包……是她带来的?我脑子里更乱了,下意识地“哦”了一声,像个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迈开僵硬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脚下松软的泥土似乎比平时更难走,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似的。弯腰,抓住那帆布包的提手,入手一沉!好家伙,真够重的,里面叮当作响,全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拎着这沉甸甸的工具包,像个刚学会走路的蹒跚学童,一步三晃地走回到拖拉机旁边。她正随意地靠在滚烫的车轮挡泥板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阳光透过玉米叶子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眼睛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明亮,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促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