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雍朝唯一的女将军,戴着铁面镇守边关。
皇帝一纸诏书,召我回京领赏。
可我知道——他要的赐的不是赏,是血雨腥风。
更糟的是。
我在返京路上捡了个半死的男人。
扒开血衣一看,腰上挂着五皇子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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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宣,铁面将军顾雪崖,即日返京,犒赏三军,赐宴太和殿。」
圣旨到的那天,我正蹲在潼谷关的尸堆里,给最后一个阵亡的兵娃合上眼。
那孩子不过十七八岁,脸被火燎得看不清,可手还死死攥着半截断刀。
我掰开他的手指,把刀轻轻放在他胸口,这才抬手合上他睁着的眼睛。
黄绢落下的时候,正好砸在我肩甲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没动,雨水顺着铁面边缘滑进领口,冰得人发僵。
传旨太监站在我身后,靴子踩在血泥里,却偏把脚尖往外撇,像是怕脏了鞋。
他笑得规矩,眼角却往我身后那面残破的“顾”字帅旗上扫——旗杆裂了半边,旗角烧焦,还在风里一扯一扯地晃。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五十万边军,三十座烽燧,七百里防线。
皇帝要的不是我这个人,是我的刀,和这把刀背后的命。
我把圣旨抽过来,塞给江不辞。
「我三天后启程。」
江不辞是我军师,十二岁就跟着我,话少,心狠,比我还懂怎么活在这吃人的世道。
他扫了眼圣旨背面,冷笑:「犒赏?怕是催婚。」
我站起身,铁面未摘,雨水顺着面具边缘滴进领口。
父兄战死那年,皇帝许我承袭帅位,条件是——永不联姻。
现在他们死了不到两年,我手里的兵还没凉,圣旨就来了。
当晚,我点了三十人。
谢蘅背着药箱跟进来,银针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收拾药材,顺便一包暗红泥粉塞进我战袍内袋。
「止血砂。」她说,「多带点,京里不比边关。」
江不辞抱着竹简进来,袖口磨得发白。他放下东西,从怀里抽出三封密信,压在灯下。
「副将信得过。」他说,「边关一日不能无主。」
我点头。
明面上,我只是带亲信“回京谢恩”。
可只要边关还是顾家的人在守,皇帝就不敢动我。
第七天,暴雨冲垮了官道。
我们在泥浆里发现个血人,玄色锦袍泡得发胀,像块烂抹布挂在骨架上。
谢蘅蹲下去翻他眼皮,手指在他颈侧停了两息,抬头看我:「还活着,但撑不过今夜。」
我掀开他脸上乱草。
脸青紫,唇发黑,右手死死攥着一块玉牌。
我掰开他手指——五爪蟠龙纹,底刻“秦”字。
五皇子秦知危。
我心头一沉。
我盯着那枚令牌,没说话。
这人不该出现在这儿。他不是在京养病,装咳两年的病秧子吗?
可现在他肩头箭伤发黑,边缘泛绿,是北狄的“鸦涎毒”——见血封喉,三日必死。
谢蘅割开他衣袖,伤口一露,药箱里的银针“哗啦”一声全立了起来。
她眉头一跳:「再晚两个时辰,神仙难救。」
我把披风解下来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