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鲁班锁非遗大师”陈墨金被发现死在自己打造的“绝对密室”内。

尸体被七根墨斗线悬吊于半空,摆成跪姿,宛如一个巨大的忏悔人偶。

程岩吹响唢呐,亡魂嘶吼:“锁……解不开……钥匙是命!”

白小竹的食墨蠹啃噬尸体,吐出血色木屑——来自一栋在建的“豆腐渣”安置楼。

调查指向陈墨金徒弟苏念,其父正是该楼垮塌的遇难者之一。

苏念冷笑:“他用榫卯造最坚固的牢笼,却锁不住最肮脏的债。”

当程岩解开最后一道鲁班锁,账本赫然记录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木头气味。不是森林里清新的松香,也不是老家具温润的包浆气,而是无数种木材——阴沉木的腐朽、紫檀的辛辣、金丝楠的甜腻、还有新剖开的黄杨木那股子生涩的腥气——被强行挤压、糅合在这封闭空间里,发酵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甸甸的压迫感。

这里是“墨金榫卯艺术馆”的核心,陈墨金大师耗费十年心血打造的“千机玲珑阁”,一个号称集合了鲁班锁技艺巅峰的绝对密室。此刻,它却成了这位鲁班锁非遗传承人的葬身之地。

程岩和白小竹站在入口处,身后是面色凝重、屏息凝神的技术队员。厚重的、由三层不同木质榫卯咬合而成的雕花木门被技术队小心翼翼地拆解开,散落一地形状各异的构件,露出门后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没有窗户。唯一的入口就是身后这扇刚刚被拆解的门。室内面积不大,约莫二十平米,却像一个微缩的、由木头构成的精密地狱。四壁、天花板、甚至地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凸起、凹陷、孔洞、滑槽……全是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榫卯结构构件,如同某种巨大生物体内裸露的、错综复杂的骨骼和关节。它们以一种令人眼晕的方式相互咬合、嵌套、延伸,构成了这个“绝对无法从内部打开”的牢笼。

而牢笼的中心,悬吊着它的缔造者。

陈墨金的尸体被七根绷得笔直、浸染得漆黑的墨斗线吊在半空。墨线深深勒进他略显富态的身躯,在昂贵的丝绸唐装上留下刺目的深痕。他的身体被摆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双膝弯曲,被墨线死死缚住,脚掌离地半尺;双臂被强力反剪到背后,同样被墨线缠绕固定;头颅低垂,下巴几乎抵到胸口,形成一个标准而屈辱的跪姿。

像一具被精心操控、用于某种残酷仪式忏悔的提线木偶。

强光打在他低垂的脸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儒雅笑意、被无数媒体镜头追逐的面孔,此刻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愕。眼睛圆睁,瞳孔扩散,死死盯着下方冰冷的地板,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颠覆毕生信仰的东西。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法医老张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死因…机械性窒息。颈部和胸腹部有严重压迫痕迹,符合墨线悬吊致死特征。但…”他顿了顿,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外力强行闯入的痕迹。这扇门,”他指了指地上那堆复杂的木构件,“从内部反锁的榫卯结构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或强行拆卸的迹象。唯一的钥匙,在死者贴身内袋里找到。”他举起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造型奇古、黄铜打造的钥匙,形状复杂如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