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晚晚了。”
“照顾”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像在强调某种所有权,又像在嘲讽我的身份。
我没有去握那只手。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不辛苦。”
声音没什么起伏。
“应该做的。”
许嘉珩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虚伪的笑容掩盖。
他收回手,自然地搭上林晚轮椅的扶手,动作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
“走吧晚晚,车在外面等着。”
他低头,温柔地对林晚说。
“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餐厅,为你接风洗尘。”
林晚含泪带笑地点头,目光胶着在他脸上,满是依赖。
“阿辰……”她像是才想起我,有些为难地看过来,“你……”
“我开车来的。”我打断她,“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晚点回去。”
许嘉珩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体贴”:
“顾先生有事就去忙吧。晚晚交给我就好。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
仿佛林晚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而我这个临时保管员,已经完成了使命。
林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在许嘉珩温柔却隐含强势的注视下,终究只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阿辰,你路上小心。”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却没有任何挽留。
我点点头。
看着许嘉珩推着她的轮椅,两人依偎着,融入熙攘的人流。
背影和谐,宛如璧人。
那个位置,曾经是我的。
现在,物归原主。
心口那片麻木的荒原,连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
我转身。
走向相反的方向。
步履沉稳。
没有回头。
走出机场大厅。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助理严谨的电话。
“顾总,瑞士那边最新的检测报告和专家团队分析意见都发您邮箱了。林小姐的神经损伤存在异常活跃点,复健停滞很可能与长期不当用药有关。”
“另外,您让查的林小姐名下那个离岸账户,资金流水已经整理完毕。过去三年,有大额资金汇入,来源与许氏集团海外子公司高度关联。同时,该账户有规律地向本市一家私人心理诊所支付高额咨询费。”
“诊所负责人姓赵,是许嘉珩母亲的同学。诊疗记录显示,林小姐在该诊所接受了长达三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及情感依赖疏导治疗’。核心内容……是强化她对许嘉珩的‘愧疚感’和‘未完成情结’,同时……弱化她对现实照顾者的情感联结……”
严谨的声音平稳专业,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
精准地击穿最后一丝侥幸。
长期不当用药?
心理操控?
强化对许嘉珩的执念?
弱化对我的情感?
原来如此。
难怪她的复健永远停滞不前。
难怪她提起许嘉珩时,眼里总有不正常的偏执光芒。
难怪我这三年掏心掏肺,也始终走不进她心里最深处。
不是因为石头捂不热。
而是有人,一直在给这块石头浇冰水!
许嘉珩!
好狠的手段!
好深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