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清华的名额，在家照顾生病的妈妈三年。
弟弟顺利去大学报道，我为弟弟忙前忙后办理入学手续。
我妈忽然打电话来：「你这孩子太自私了。」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弟弟知道家里没人做饭，给我们点外卖，你从来没想过。」
我恍然大悟。
原来我三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连一顿外卖都不如。
1.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还在继续。
「姜子禾，你听见没有？你弟弟多懂事，人还没安顿好，怕我跟你爸饿着，立马就点了外卖送过来。」
「你呢？送完弟弟还不回来，离家这么近，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
我正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握着手机，九月的太阳毒得像要灼穿人的皮肤。
三个小时前，我刚把弟弟姜子宇送进这所大学。
从铺床、到领书、办饭卡，
刚帮弟弟姜子宇把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扛上六楼，
后背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黏在身上，又闷又热。
弟弟只需要跟在他那些新同学后面，笑着聊天。
我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楼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妈，我刚从学校出来，正准备回家。」
「回家？现在才知道回家，饭都没留你的。」
我愣住了。
「你弟弟点的外卖！都是我爱吃的，他都记得我的喜好。」
「你爸直夸子宇懂事，离开家了也不忘心疼人。」
「不像你，都两点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们哪儿你干嘛去了，反正没给你留。」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嗡嗡的鸣响。
三年前，我拿到清华录取通知书那天，家里没有一丝喜悦。
饭桌上，妈妈的病情确诊报告和我的录取通知书并排放着。
她需要长期腹膜透析，家里离不开人。
爸爸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妈妈以手掩面，无声地垂泪。
我爸要上班赚钱，弟弟才上高中。
那场所谓的家庭会议，其实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爸爸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和疲惫：
「禾禾，家里这个情况……你看……」
妈妈则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
「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你弟弟还小。」
于是，我留了下来。
这三年，我像一个陀螺，围着这个家不停地转。
学着做腹膜透析，控制妈妈的饮食，包揽所有家务，
甚至在深夜去打零工，补贴家用。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妈妈，
只为了让她能买好一点的营养品，为了让弟弟能安心读书。
而现在，这一切，都抵不过一顿几十块钱的外卖。
「姜子禾，你别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说错了？」我妈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你就是嫉妒你弟弟，看他上了大学，你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弟弟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的努力。」
「你应该为他高兴，而不是在这里耍小性子。」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妈，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就是有！从小到大你就这个德行，心眼比针尖还小！」
电话被我爸接了过去。
「禾禾啊，你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你弟弟确实懂事，你也要学着点。你自己在外面吃点东西，就回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