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工，顾大帅哥又来接你下班了！”
设计院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同事们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我手里捏着刚签完字的项目终稿，抬头就看见顾淮舟站在那辆黑色 SUV 旁。
夕阳给这个 30 岁的 985 博导镀上金边，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那道我熟悉的浅疤 —— 那是高中时替我抢回被抢的画板，被校外混混划的。
“走吧，妈炖了汤。” 他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文件袋，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坐进副驾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微信预览弹出来，备注是 “林薇薇”：【顾老师，您的衬衫我熨好挂办公室了～[可爱]】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安全带。
林薇薇，顾淮舟这半年挂在嘴边的名字。
“贫困生，父母离异没人管，还有重度抑郁症，” 他以前跟我解释时，总带着点怜惜，“上次组会批评她两句，转头就把自己锁在天台，我这当老师的能不管？”
我当时还笑着打趣他：“顾博导真是当代活雷锋。”
可现在，“熨好的衬衫” 这五个字像根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天林薇薇又找你了？” 我假装调座椅，目光扫过他的侧脸。
“嗯，论文模型出了点问题。” 他发动车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小姑娘笨手笨脚的，连数据都导不明白。”
“笨手笨脚到要穿你的衬衫？”
刹车声刺耳地划破黄昏。车子在红灯前猛地顿住，我的额头差点撞上中控屏。
顾淮舟转头看我，眉头拧成川字：“你看我手机了？”
“我没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发紧，“但我看见了。她穿你衬衫的自拍，配文说‘老师的衣服好温暖’—— 顾淮舟，那件蓝条纹是我在你生日时订的限量款，你说过只在重要场合穿。”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突然别开视线：“你误会了。那天她来送资料，咖啡洒了一身，我让她先穿我的衬衫换一下。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随手拍了张照片，我已经说过她了。”
“小孩子？” 我笑出声，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都二十岁了！穿男老师的衬衫发微信，这叫不懂事？”
“苏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的音量陡然拔高，“林薇薇有抑郁症！上次就因为同学跟她开玩笑，她直接吞了半盒安眠药！我跟她保持距离？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你要我见死不救？”
又是这套说辞。
每次提起林薇薇，他都把 “抑郁症” 当免死金牌，把自己包装成救世主。
“所以凌晨两点跟她聊人生，也是为了拯救她？” 我拿出手机，点开闺蜜陈曦今早发来的截图。
聊天记录密密麻麻，从 “顾老师这个公式我看不懂” 到 “今天食堂的菜好难吃”，最后停留在林薇薇发的晚安：【顾老师您真好，比我爸还关心我～】
发送时间是凌晨 2:47。
顾淮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那是她失眠发作，我总不能不管吧？”
“管到让她赖在你办公室待到凌晨？管到让她穿你的衣服拍照？” 我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顾淮舟，你是博导，不是她的私人保姆！”
车子刚拐进小区，他就猛地拉手刹。惯性让我往前冲，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