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那天，林小满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校服——那是她偷偷带出来的，一直压在箱底。站在市一中门口，看着熟悉的教学楼和操场，她鼻子突然一酸。
这里曾是她的梦想之地，后来成了遥不可及的地方，现在，她又有了靠近的可能。
“林小满！”周老师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准考证，“别紧张，加油！”
林小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考场。
试卷拿到手，她先扫了一遍。有很多题是她复习过的，也有几道看着眼熟，却想不起解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做会的，再啃不会的。
考到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时，她卡壳了。那是道导数题，她记得周老师讲过类似的，可就是想不起步骤。她急得手心冒汗，抬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有学生在打篮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亮得晃眼。
她想起自己以前也在这操场上跑过步，想起王老师在讲台上说“小满，你可以的”，想起地下室那盏忽明忽暗的灯泡。
突然，思路通了！她赶紧拿起笔，飞快地写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考完出来，周老师在门口等她：“怎么样？”
“还行，”林小满笑了笑，“会的都写了，不会的……也尽力了。”
等成绩的那几天，林小满坐立不安。她回店里继续打工，老板娘看她魂不守舍，骂了她两句，她也没吭声。
第四天下午，周老师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笑：“林小满，你考上了！总分第三名，明天就能来学校办手续，下周一正式上课！”
林小满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她没管，只是对着电话哭，一边哭一边笑：“谢谢周老师……谢谢你……”
挂了电话，她跟老板娘辞了职。老板娘虽然抠门，但这次没为难她，还多给了她两百块钱：“小姑娘，好好读书，以后别再干这个了。”
林小满鞠了一躬，转身跑出了店。阳光照在她身上，暖烘烘的，她觉得自己像只刚飞出笼子的鸟，连空气都是甜的。
回家收拾东西时，她把课本和笔记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又把周老师的名片夹在语文书里。地下室的灯泡还亮着，她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掀开棉门帘——外面的阳光很亮，刺得她睁不开眼，却让她心里踏实。
她要回学校了。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重回高三（1）班那天，林小满站在门口，手脚都在抖。王老师把她领进去，笑着说：“同学们，这是林小满，以前也是咱们班的，现在回来了，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林小满低着头，不敢看大家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同学们穿着干净的校服，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而她的校服洗得发白，手上还有洗碗留下的薄茧，眼神里全是局促。
“你就坐那吧。”王老师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林小满走过去坐下，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叫赵宇，他小声说：“我知道你，以前你成绩可好了，总考第一。”
林小满愣了下，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