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那晚,我第一次见到江临。
>他倚在门框上冷眼睨我:“我房间的东西,别碰。”
>包括那件被我错穿的白衬衫。
>直到他醉醺醺把我抵在浴室镜前,滚烫呼吸缠上我耳垂:
>“谁准你穿我衬衫的?”
>镜中他手指正挑开我领口,露出锁骨上他昨晚咬的痕:
>“穿过了...就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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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江家那晚,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母亲新烫的卷发还带着刺鼻的药水味,紧紧箍着江叔叔的手臂,指尖用力得泛白,脸上却堆着一种近乎讨好的、陌生的笑。她把我往前轻轻一推,声音被过分空旷的客厅吸走了大半,显得单薄又遥远:“小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是你江临哥哥。”
我的目光撞在门框边那个身影上。江临。
他根本没站直,只是懒散地靠着,像一株没什么温度却极具存在感的植物。客厅顶灯的光线吝啬地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另一半则沉在阴影里。他没看母亲,也没看江叔叔,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深潭,没什么情绪地落在我身上,上下一扫。那视线不重,却像粗糙的砂纸,刮过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磨毛的牛仔裤边。
“嗯。”他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算作应答,或者连应答都算不上。然后,他微不可察地侧了下身,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投向楼梯上方那片更深的昏暗,仿佛那里才是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临临,带小言去看看他房间吧,就在你隔壁。”江叔叔的声音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圆融,试图调和这凝滞的气氛。
江临没应声,径直转身,踩着木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笃、笃、笃,每一步都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我只能抓起脚边那个装着我全部家当的旧行李箱,箱子轮子摩擦着光洁的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笨拙地跟上。
二楼走廊很长,壁灯的光线昏黄。他在最尽头那扇门前停下,推开。没有开灯。借着走廊透进去的微光,能看到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就这儿。”他侧身让开门口,语气平淡无波。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房间一角那个孤零零的衣柜上。那柜子半开着,里面挂着几件衣服,大多是深色,规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其中一件白衬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领口挺括,袖线笔直,在一片深色里白得有些刺眼。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东西,”他的声音贴着我的后脑勺响起,很近,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冷硬,“别乱动。尤其我房里的。”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顿了半秒,又似乎没有,“包括衣服。”
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光,也隔绝了他最后那句话带来的寒意。咔哒一声,锁舌轻响,像是把我和这个格格不入的空间锁在了一起。
房间彻底陷入昏暗。我靠着冰冷的门板,行李箱的拉杆硌着手心。窗外城市的灯光透进来一点,在地板上拉出模糊的光斑。隔壁传来隐约的关门声,然后是彻底的寂静。那件白衬衫的影子,却在昏暗里越来越清晰,像一道无声的禁令,悬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