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得近乎实质的罡风之气,无声无息地掠过旁边一块坚硬的玄铁矿石。嗤——一声轻响,坚硬的玄铁矿石如同豆腐般被平滑地切下一角,断口光滑如镜。
成功了!筑基之境!以罡风为锤,以己身为砧,硬生生在这炼狱中砸出来的筑基!我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带着毁灭性锋锐的力量,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叶辰,你的死期,不远了。
苍梧山脉深处十年的罡风淬炼,早已将我的心磨砺得比玄铁更硬,比寒冰更冷。当一道来自叶家的、用特殊暗语传递的紧急符讯穿透万里云层落入我手中时,指尖捏着那张微微发烫的符纸,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沉寂了十年的杀意,如同被唤醒的毒蛟,终于翻腾起冰冷的漩涡。
“族长毒发,命悬一线,叶辰欲动。速归。”
字迹是叶辰的心腹所留,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急迫。十年谋划,毒已入骨,他等不及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了。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起身。没有告别,没有留恋。这冰冷的上宗山门,不过是我磨刀的石头。如今刀已磨利,该饮血了。
驾驭着宗门最低等的制式飞行法器——一片粗糙的青木舟,我将速度催发到极致。罡风在耳畔凄厉呼啸,如同砺骨峡中的风刃重现,刮得脸颊生疼。但此刻,这风却带着一股令人血液沸腾的腥甜气息。归心似箭,只为复仇!
叶家祖祠,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沉重的乌木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祠堂内,巨大的先祖牌位在长明灯幽暗的光线下沉默地矗立,投下幢幢黑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腐败气息。
族长叶弘躺在祠堂正中的一张软榻上,形容枯槁,面色是骇人的青灰。曾经渊渟岳峙的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油尽灯枯的微弱。他紧闭双目,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胸膛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那深入骨髓的寒髓气,十年累积,一朝爆发,彻底摧垮了这位筑基后期强者的根基。
叶辰,此刻就站在软榻旁。他穿着一身庄重的玄色家主常服,身姿挺拔,脸上不再是平日里温厚的兄长模样,也褪去了伪装的忧虑。他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注视着垂死的父亲,也扫视着祠堂内所有核心的族老和管事。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每一个站在祠堂里的人,都感到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在众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父亲……”叶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死寂,“您为家族操劳一生,如今病重至此,实乃家族不幸,更是孩儿不孝。”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话语中却听不出半分真实的悲痛,只有一种冰冷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