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向阳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把册子摊开在桌子中央,那枚鹅黄底色、带着淡青色错版的蝴蝶邮票,赫然在目,立刻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这蝴蝶!快看这颜色!”

“错版吧?绝对是!印糊了?”

“少见!真少见!向阳,哪儿弄来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瞬间包围了他。

陈向阳脸上带着点被关注的赧然,但更多的是分享的快乐。他没有立刻回答邮票的来源,目光却穿过围着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坐在稍远处的我。他朝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只有我们俩才懂的、关于那次“不平等交换”的秘密。

我的脸微微一热,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邮册,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糖,丝丝缕缕地泛着甜意。看着他被众人围着,从容又略带羞涩地介绍着他的收藏,讲解着某张邮票的印刷工艺,或者某个图案背后的历史故事,声音清朗,条理分明。那个在书店里跟我争得面红耳赤、又执拗地要用珍品换普票的莽撞青年,此刻竟有种沉稳而专注的魅力。阳光透过活动室高高的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活动结束,人群散去。秋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带着一种慵懒的惬意。我们并肩走出厂工会那栋红砖小楼。

“去公园走走?晒晒太阳?”陈向阳很自然地提议,指了指马路对面那片熟悉的绿荫。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这邀请再自然不过。

“嗯。”我点点头。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人民公园里,高大的梧桐树叶已变得金黄灿烂,风一吹,便打着旋儿簌簌落下,铺满了小径。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几只水鸟悠闲地游弋。我们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中间隔着一点礼貌的距离,影子被斜阳拉得很长。

话题很自然地围绕着刚才的集邮活动展开。他感慨着那位老会计收藏的几枚清代龙票,我则对某个小孩展示的一套“咕咚来了”童话邮票念念不忘。聊着聊着,话题像脱缰的小马,不知不觉滑向了更广阔的地方。

“最近在看什么书?”他侧过头问我,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兴趣,“看你柜台里文学书最多。”

“刚看完《飘》。”我顺口答道,想起斯嘉丽在塔拉红土地上倔强的身影,“就是……有点厚,看得慢。”

“《飘》?”他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掠过一丝思索,“是不是讲美国南北战争的?那个郝思嘉?”

“是斯嘉丽·奥哈拉!”我笑着纠正他,心里却有点惊讶他竟然知道这本书。

“哦,对,斯嘉丽。”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点小动作让他显得格外真实,“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