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紧接着,是某种沉重而湿濡的东西被撕裂、捣碎的闷响。粘稠的液体喷溅在门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淅淅沥沥,如同下了一场小范围的血雨。
咚…噗通…有什么重物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咀嚼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而满足的咀嚼声,伴随着骨头被轻易咬碎的“咔嚓”声,在门外的黑暗里清晰地响起。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我对面的那扇门内!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暴涨,如同汹涌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整个楼道,也顺着门缝疯狂涌入我的房间!
我的身体僵硬如铁,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碴子,连呼吸都停滞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将我撕碎。
咀嚼声停止了。
那沉重、粘滞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咚…咚…咚…
带着新鲜的血腥味,一步步,朝着我的家门逼近!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墙,死死压在我的口鼻上。那沉重、粘腻、带着金属刮擦地面的脚步声,在吞噬了对门的生命后,如同索命的鼓点,清晰地停在了我的门外!
咚咚咚!
粗暴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震得薄薄的防盗门嗡嗡作响。每一个敲击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
“林…晚…”门外传来王姨那熟悉的、此刻却扭曲变调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裹着粘液摩擦的咕哝声,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开…门…查…房…”
查房?查什么房?查我有没有包好那该死的666块现金红包吗?
冷汗像冰冷的虫子,瞬间爬满了我的脊背。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进脸颊的皮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一丝声音。身体紧贴着冰凉的门板,恨不得能融进去。黑暗中,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目光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移向门板中央那个小小的猫眼。
不能看!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尖叫。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看!看了,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
但一股无法抗拒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病态好奇的力量,像冰冷的铁钳,攫住了我的脖子,强迫着我的视线,一点点,一点点地凑近了那个小小的窥视孔。
幽暗的光线下,猫眼外,是一张紧贴在门上的巨大面孔。
那绝对不是王姨!或者说,那曾经是王姨的脸皮,此刻却像被强行撑开、拉扯,覆盖在一个难以名状的恐怖之物上。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浸泡过的青灰色,布满了粗大的、蚯蚓般凸起的紫黑色血管,在皮下疯狂搏动。整张脸像是融化的蜡烛,五官诡异地扭曲、移位。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个深不见底、如同腐烂泥潭的血红窟窿!浓稠的暗红色液体,像永远不会干涸的血泪,正从那两个窟窿的边缘缓缓渗出、蜿蜒流下,在青灰肿胀的脸颊上留下粘腻的痕迹。
那血红的窟窿,正透过猫眼,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门内的我!仿佛穿透了这小小的光学镜片,直接钉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看…到…你…了…” 门外那非人的存在,咧开一个巨大到撕裂嘴角的、黑洞洞的“笑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鲨鱼般细密尖锐的惨白利齿。浓烈的血腥腐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