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境监控室里,林夏看到了那个悬崖边自拍的年轻人的梦境。他站在玻璃栈道上,背后的背包里塞满了网贷账单,每一张账单上,都写着“勇敢挑战”的代价。他对着镜头强颜欢笑,可当他迈出脚步的瞬间,栈道突然碎裂,他坠落下去,耳边响起的是无数嘲笑退伍军人的声音,那些尖锐的嘲讽如同利箭,将他射得千疮百孔。在最后的惨叫中,“勇敢”这个词语的音节化作无数细碎的玻璃渣,扎进了每一个跟风者的喉咙,让他们再也无法轻易说出这个词。

现实中,林夏路过一条河流,看到一个孩子不慎落水,周围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水救人。“谁下去救啊?别逞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人群中,有人小声地说着。林夏想起那个退伍军人的遭遇,她的脚步僵在原地,心中一阵悲凉——曾经,“勇敢”是面对危险时的挺身而出,是坚守正义时的无畏无惧,可如今,它却被包装成了一场场死亡直播,让怯懦成为了人们自我保护的铠甲,真正的勇敢,在这片喧嚣中,渐渐失去了容身之所。

善良·锁喉咒

社区公告栏上,一张“逼捐”海报格外醒目。海报上,用鲜艳的红色字体写着:“你住这么好的房子,不给灾区捐款,良心过得去吗?”“他都破产了,你还催债,一点善良都没有!”林夏的邻居,一位单亲妈妈,正站在公告栏前,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只因她拒绝了亲戚不合理的借钱要求,就被贴上了“冷漠、不善良”的标签,在社区论坛上被人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

梦境中,单亲妈妈被困在一片火海里,周围的人举着道德的大旗,声嘶力竭地喊着:“你这么善良,就应该先救别人!”她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拼命地奔跑,背后的火焰越烧越旺,每一朵火苗上,都清晰地刻着“善良”两个字。她摔倒在地,火焰瞬间将她包围,“善良”这个词语的音节化作滚烫的灰烬,呛得她无法呼吸,也让她再也不敢轻易展露自己的善良。

醒来后,林夏看到邻居在楼道里喂流浪猫,可她却用报纸小心翼翼地包着手。看到林夏投来的目光,邻居苦涩地笑了笑:“我怕被人拍下来,再被骂‘假善良’。”夕阳的余晖洒在楼道里,给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流浪猫的呼噜声中,藏着两个曾经善良,却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不敢再轻易付出善良的灵魂。

林夏想起自己在研究中发现的规律,词语的死亡,往往始于人类对它们的错误解读和滥用。“善良”本应是照亮黑暗的烛光,可如今,却成了道德绑架的工具,成了伤人的利刃。她不知道,这样的“善良”,还能不能重新找回它原本的温度。

愧疚·血瞳囚

实验室咖啡机突然溢出墨汁,在地面勾勒出“愧疚”的拼音,笔画泛着诡异荧光。林夏冲进监控室时,陈教授的脸在多屏里扭曲:上市公司老板的梦境正在直播——他被无数血眼包围,每只眼睛都嵌着员工工牌,瞳孔循环播放加班录像:凌晨两点的键盘声、晕倒的抽搐、被保安拖走的僵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