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推门进来,她也没起身,只是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惯常的亲昵:
“月儿这么早?正好,娘昨儿看中个新花样。”
“你去库房找赵妈妈,把那匹水蓝色的云锦给娘拿来,娘想裁件新……”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根本没听她说完,已经几步冲到了她身后。
伺候梳头的小丫鬟“啊”地惊叫一声,端着梳子不知所措。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在这安静的清晨如同炸雷般响起。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掌狠狠甩在周姨娘那张精心保养的左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姨娘整个人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
梳了一半的发髻松散下来,一缕头发狼狈地垂落。
她脸上那点笑意瞬间被极度的惊愕、茫然和不敢置信取代,凝固成一个极其滑稽的表情。
那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梳子“哐当”掉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
周姨娘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猛地转过头。
那双和林婉月有几分相似的杏核眼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屈辱。
“林婉月!你疯了?你敢打我?我是你亲娘!”
“我娘?”我嗤笑一声,声音拔得极高,尖利而刻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娘?”
“一个下贱的妾室,一个破落户送来的玩意儿!”
“爬上侯爷的床才换来了这口饭吃,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在周姨娘最痛的地方。
03
她那张还算风韵犹存的脸瞬间涨得如同猪肝色,又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嘴唇哆嗦着,指着我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你……你……反了!反了天了!”
“来人!快来人啊!把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给我拿下!”
门外立刻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粗壮的婆子和闻声赶来的小厮堵在了门口,探头探脑。
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看好戏的神情。
“拿下我?”我非但不怕,反而上前一步。
逼视着周姨娘那惊怒交加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轻蔑。
“你也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林婉月身上流的是忠勇侯府的血!”
“是正正经经的侯府小姐!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奴婢,一个伺候人的贱婢!”
“你……你……”
周姨娘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胸脯剧烈起伏,指着我,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我故意扬起下巴,用林婉月那张脸,摆出最嚣张、最鄙夷的姿态。
“吃着侯府的饭,穿着侯府的衣,用着侯府的银子打点你那破落户娘家。”
“还整天摆着主子的谱教训我?我呸!你配吗?”
“从今儿起,给我记住了你的身份!再敢对我指手画脚,再敢摆你那亲娘的款儿……”
我目光阴冷地扫过她梳妆台上那些首饰。
“我就把你这些破烂,一件件砸碎在你面前!”
话音未落,我猛地伸手。
一把抓起梳妆台上一个看起来成色最好的赤金玛瑙簪子,狠狠朝着地面摔去。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