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疼痛都消失了。
断掉的肋骨,撕裂的脸颊,脖颈致命的伤口,在这一刻都与我无关。
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灵魂也前所未有的轻盈。
我自由了。
绑匪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吓住了。
刀疤脸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刀,和地上的我。
“老大……真……真死了?”一个小弟声音发颤。
“草!”刀疤脸回过神,一脚踹翻旁边的空油桶,“那个王八蛋!是他逼死他老婆的!是他!”
他们慌乱地收拾东西,抹掉指纹,然后落荒而逃。
仓库里,只剩下“我”逐渐冰冷的身体。
一阵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让我无法抗拒地飘到了顾言琛身边,那场生日宴上。
宾客散去大半,苏柔像一只胜利的孔雀,依偎在顾言琛怀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言琛,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切,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
顾言琛捏了捏她的脸,眼神宠溺。
“你开心就好。”
他的朋友在一旁打趣:“琛哥,你家那位,也该管管了,今天这事儿闹得,多扫兴。”
顾言琛的脸色沉了下来。“别提她,晦气。”
苏柔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看过来时,眼眶泛红,声音又轻又软:“言琛,你别这么说晚晚姐……我刚刚给她发消息,她一直没回,电话也关机了……她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她说着,眼睫轻颤,像是随时会掉下泪来:“都怪我,要是我不办生日patty,你们就不会……”
这番话成功让他坚信我是故意在闹。
他心疼地将苏柔拥得更紧,语气笃定而不屑:“不关你的事。关机,离家出走,不都是她惯用的伎俩?不用管她,过两天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到时候,我再好好跟她算今天这笔账。”
他总是这样自负,以为我爱他爱到离不开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飘到他面前,试着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脸。
可我的手,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4
顾言琛将苏柔送回家,带着满身酒气和她的香水味回到别墅。
死一样的寂静。
他拧开灯,空旷刺眼,一股被忤逆的怒火直冲头顶。
“林晚?”无人应答。
他扯开领带,掏出手机,狞笑着敲下一行字,带着十足的掌控欲和威胁:“林晚,立刻滚回来!我耐心有限,别逼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信息发出,如石沉大海。
他冷哼一声,将手机甩在沙发上,径直走进卧室,倒头就睡。
我飘在他床头,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只觉得无边的恨意和荒唐。我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仓库里,血肉模糊,而我的丈夫,对此一无所知,睡得香甜。原来我用命去爱的人,连一个不安的梦都吝于分给我。
第二天上午,尖锐的电话铃声将顾言琛从宿醉中炸醒。
他头痛欲裂,暴躁地接起:“谁他妈一大早……”
“顾言琛先生吗?市局刑侦队。”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今天早上,我们在城西废弃仓库发现一具女尸。经确认,死者是您的妻子,林晚。请您立刻来警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