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下来的场景,彻底颠覆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认知。

走进小猪圈,那股子混合着饲料、粪便和一点病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几头原本应该活蹦乱跳的半大猪崽,此刻病恹恹地趴在角落的干草上,皮毛失去了光泽,小眼睛半睁半闭,偶尔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哼唧。

苏晚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立刻掏出听诊器或者针管。她只是站在圈栏外,微微俯下身,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极其专注地、平静地注视着其中一头看起来最没精神的小花猪。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猪圈里只剩下猪崽们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大猪偶尔的拱食声。

然后,奇迹发生了。

苏晚的嘴唇没有动,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或者说,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层面的“接收”到——一段微弱、断续、带着明显痛苦和委屈的意念流:

“呜……肚子……好疼……咕噜噜……像有石头在滚……好饿……可是……吃进去的东西……好难受……拉出去……更疼……妈妈……好冷……”

这声音(或者说信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一种幼崽特有的无助感!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惊骇地看向苏晚。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专注的姿势,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仔细倾听。几秒钟后,她直起身,转向我,语气笃定:“急性肠胃炎。问题不大,就是吃了不太干净或者变质的饲料,加上这两天天气闷热潮湿,小猪抵抗力弱了点。”

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傻愣愣地看着她。这……这就确诊了?靠眼神交流?

苏晚似乎看懂了我的震惊,她唇角弯了弯,没多解释,直接打开随身带来的那个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兽医箱,动作麻利地取出几支药水和注射器。“帮我按住它,别让它乱动。”她吩咐道。

我如梦初醒,赶紧笨手笨脚地跨进猪圈,在那头小花猪惊恐的哼唧声中,小心翼翼地按住它温热的小身子。苏晚的动作快、准、稳,消毒、注射一气呵成,手法娴熟得让人安心。给小花猪打了一针后,她又拿出几包药粉,告诉我兑水的比例和喂食方法。

“注意保持圈舍干燥通风,饮水一定要干净。这几天饲料减半,煮点米汤或者干净的青菜叶给它们。”她一边收拾器械,一边有条不紊地交代着,那专注而专业的神情,让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与这脏乱的猪圈背景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哦……好!好!记住了!谢谢苏医生!”我忙不迭地点头,看着她额角渗出的一点细密汗珠,心里那股子震惊慢慢被一种混杂着感激、好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取代。这女人……太神了!

“行了,按时用药,问题不大。”苏晚收拾好箱子,拍了拍手,直起身。她目光扫过我依旧有些呆滞的脸,又看了看圈里那头刚挨了一针、正委屈巴巴往角落里缩的小花猪,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再次微微俯身,对着小花猪的方向,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下一秒,小花猪那委屈的哼唧声戛然而止!它的小耳朵支棱了一下,湿漉漉的黑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还有点虚浮,但它确实挣扎着走向了食槽!刚才苏晚给的那点药粉还没兑进去呢,它就把小脑袋拱进了槽里残留的一点饲料渣里,吧嗒吧嗒地吃了起来!虽然吃得不多,但这主动进食的举动,和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