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死一般寂静。青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终于，柳姨娘又恢复了那甜腻的嗓音："起来吧。红杏，带她下去收拾收拾。"
青柳刚松一口气，却听柳姨娘又道："既然沈姐姐不要你了，就留在我这儿吧。正巧我院里缺个洗脚丫鬟。"
洗脚丫鬟——比粗使丫头还不如。青柳知道这是惩罚，却只能感恩戴德地叩谢。
当晚，青柳蜷缩在丫鬟房最潮湿的角落里，听着其他丫鬟的鼾声，悄悄摸出发间的金簪。借着月光，她发现簪尾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她想起沈夫人说过的话——"三日后子时，后花园假山后等我"。
这金簪，恐怕不只是装饰那么简单。
三日后的子夜，青柳借口起夜，溜到了后花园。秋虫唧唧，假山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她刚走到山石后，一只冰凉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是沈夫人贴身嬷嬷的声音。
青柳被带到假山深处的洞穴里。沈夫人披着黑色斗篷，面容隐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柳氏近日有什么动静？"沈夫人开门见山。
青柳一五一十地汇报：柳姨娘如何克扣各院月例，如何与账房先生私会，又如何准备在老夫人寿宴上出风头……
沈夫人静静听完，忽然问："她可曾提起老爷？"
青柳犹豫了一下："姨娘常说……说老爷现在只去她房里，迟早会扶正她……"
沈夫人眼中寒光一闪，却只是轻轻点头。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想办法把这个放进柳氏的茶里。不会要她性命，只会让她脸上起些红疹，暂时见不得人。"
青柳惊恐地后退一步："夫人！这……"
"怎么，不敢？"沈夫人冷笑，"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青柳颤抖着接过纸包。沈夫人又交代几句，便让她赶紧回去。临走时，青柳鼓起勇气问："夫人，这金簪……"
沈夫人嘴角微扬："必要时刻，按下簪头的珍珠。"
青柳还想再问，嬷嬷已经催她离开。回到丫鬟房，她把纸包藏在了贴身的香囊里，整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青柳正蹲在井边洗衣，红杏突然过来踹翻了她的木盆。
"姨娘要见你！"
青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下药的事被发现了？她摸了摸发间的金簪，跟着红杏去了正屋。
柳姨娘今天格外盛装打扮，见青柳进来，笑眯眯地招手："来，给我梳头。"
青柳战战兢兢地接过梳子。透过铜镜，她看见柳姨娘从妆台上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知道这是什么吗？"柳姨娘拔开瓶塞，一缕幽香飘出，"西域来的玫瑰露，一滴就值一两银子。老爷特意为我寻来的。"
青柳勉强笑道："姨娘天生丽质，用了这个更是锦上添花。"
柳姨娘突然沉下脸："少拍马屁！我听说……你昨晚去了后花园？"
青柳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她急忙跪下："姨娘明鉴！奴婢只是起夜……"
"起夜要到后花园去？"柳姨娘冷笑，"还是说……去见什么人了？"
青柳的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突然想起沈夫人的话，猛地按下金簪上的珍珠！
"嗡"的一声轻响，簪尾射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钉在了房梁上。柳姨娘和红杏都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