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有一方死去，另一方就必然会跟着一起慢慢失去呼吸，直至失去生命。
是阿娘在书里最后一页写下的。
也是为了研究出同生蛊，让阿娘的生命真正走到了尽头。
半年前，父皇向民间下诏，寻回走失的楚国二公主。附带着的还有另一句话，是我阿娘和刘姑姑的生辰快到了。
幸好在入宫的最后期限，我把阿娘留下的同生蛊破解出来了。
至少这个蛊虫，可以让阿娘和刘姑姑在天上过得安心，在人间也能体面地永远沉睡下去。
“殿下……殿下？”
宋嬷嬷拿过我手里的白粥，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宋嬷嬷。”我拿过手帕擦着嘴角，看着半掩着的房门。
宋嬷嬷说，是这座府里的主人那晚正好打猎经过，正好把我们救下。
又抛下打来的猎物给野兽，这才能脱身。正好地上沾着猎物的血，也许能被当作是和亲公主死于野兽之口。
不过……
在宋嬷嬷转身接热水烫毛巾的时候，我全然忘记身上只披着单薄的衣裳，就推开木门。
“吱嘎”一声。
凛冽冷风中，院子里的树轻舞着枝桠。
有人站在树下，他身形修长，他逆光而立。
如同十五岁那年，那个背对着我，站在春日的桂花树下的少年。
是我跟他十二岁的相遇，再到十五岁的离别。那些数得尽的日子，我们依靠着彼此生存着，在那个遍地写着艰苦的楚国民间。
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转过身来，他浅淡的琥珀色双眸有过瞬间的怔愣，但也只是瞬间。
“怎么站在这里，外头冷。”
但他不是他，他不是记忆中的阿恒。
5
我刚要迈出脚步，宋嬷嬷就从屋里拿出披风给我系上了。
还没能说出一句话，我用手帕捂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不碍事，是老毛病了。”看着有些紧张的宋嬷嬷，我弯着眼睛冲她轻轻笑了一下。
但房子的主人还是叫来了大夫，大夫边把脉，又边皱着眉头看着我，最后他很轻地叹了口气，留下几包药就先回去了。
从小就吃着各种草药，我的身体早变得异常混乱。更别说我还以身试毒，尤其是蛊毒。
跟前站着的人眼神有点重，从大夫进来到离开，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谢谢您救了我们，方便问一下怎么称呼您吗？”
“衍。”他的声音带点沙哑，“他们都喊我阿衍，叫我阿衍就是了。”
还没开口道谢救命之恩，就被阿衍拦下了。
他说那天只是路过，顺带着救下我们，也不要我和宋嬷嬷再道谢下去了。
他离开屋子前也让我和宋嬷嬷安心在这住下，把伤给养好先。
宋嬷嬷也是上了年纪，不适合再接着赶路奔波。我也旧疾复发，看来真得叨扰一段日子了。
宋嬷嬷看着我好一会，最终还是开口了。
“殿下，北国应当会消停一段时间。”她又握住我的手，“但楚国那边……”
我摇摇头，也伸出右手覆住宋嬷嬷有些开裂的手背。
宋嬷嬷本该在半年后就告老还乡，或许还能和家人一同团聚。偏偏遇上了我，被迫跟着我过着颠簸的，朝不保夕的日子。
“楚国二殿下在三天前就死在野兽口中了，日后，您喊我阿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