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小时候,似乎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祖父从一个上了锁的、黑漆漆的小木箱里,拿出一本很旧很旧的书,翻看过几页,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当时祖父的表情……很凝重,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敬畏和……忧虑?

那箱子!陈默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跌跌撞撞地冲回那间阴冷的卧室——祖父的房间。记忆里那个小木箱,似乎就藏在祖父那张老式雕花木床的床底下!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顾灰尘呛人,伸手在床底下摸索。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坚硬、布满灰尘的棱角。他用力把它拖了出来。

是一个一尺见方的老式樟木箱。箱体沉重,乌沉沉的木头,四角包着磨损严重的黄铜角片。挂着一把小小的、同样布满铜绿的黄铜锁。

锁着?陈默的心沉了一下。他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一块废弃的、棱角尖锐的青砖上。几乎没有犹豫,他抓起青砖,对着那把小铜锁狠狠砸了下去!

“铛!铛!铛!”

几下猛砸,铜锁应声断裂,掉在地上。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手,掀开了沉重的箱盖。一股浓重的樟脑混合着旧纸张和木头朽坏的气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东西不多。几件叠得整整齐齐、早已褪色发硬的旧衣服。一个磨损得看不清字迹的搪瓷茶缸。最下面,压着一个用深蓝色粗布仔细包裹的长方形物件。

陈默屏住呼吸,一层层揭开那层厚厚的、带着霉味的蓝布。

一本线装书露了出来。

书页泛黄发脆,边缘被虫蛀得如同粗糙的蕾丝。封皮是深蓝色的厚纸,上面用遒劲却已褪色的墨笔竖排写着几个繁体大字:

《魯班秘術輯要》

鲁班秘术!陈默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那脆弱的封面。

里面的文字同样是竖排繁体,夹杂着许多看不懂的符文图画和房屋结构图。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他急切地、一目十行地翻找着,寻找着与“三煞”、“凶宅”、“禁忌”相关的字眼。

翻到中间某页时,他的手指猛地顿住。

这一页的上半部分,画着一幅简陋却透着诡异气息的示意图:一座房屋,大门笔直对着一条路(路冲),前后门贯通(穿堂),屋中一个高点(阁楼)被特意用朱砂点出,三点之间用一道扭曲的血红色线条贯穿,触目惊心!图旁赫然标注着三个杀气腾腾的字:“三煞局!”

图下方,是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

“門檻者,宅之唇齒,阻外邪,鎮地氣。門檻斷,如唇齒豁,外邪直入,地氣潰散,三煞現形,禍必速至!”

门槛断,三煞现!陈默倒抽一口冷气,目光死死盯住那行字,又猛地想起昨天门槛碎裂时那刺骨的寒意。

他颤抖着手,急切地往下看:

“傘開於室,其形類招魂幡,陰氣匯聚,易引遊魂野鬼依附。尤忌黑傘,陰中之極,開則如開鬼門!”

伞开引魂!陈默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客厅角落里那把不祥的黑伞,昨夜阁楼的碗筷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再往下:

“飯中插箸,形同焚香祭鬼,乃招陰引祟之大忌!箸立飯中,如香插爐,陰靈視之為邀宴,必循跡而至,索食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