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放到嘴边,用德语说一句暗号,一句只有我和他才懂的指令。
“Das Reinigungspersonal sollte mit der Arbeit beginnen.”(清道夫,该开始工作了。)
“Ja, mein Herr.”(是的,先生。)
电话挂断,我把手机重新放回桌上。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那个为“体验生活”戴上的,温和、无害、甚至有些软弱的面具。
此刻,被我亲手摘下,扔进废墟。
棋盘已毁。
那就由我来,在这片废墟之上,摆一盘新的。
接下来几个小时,无论警察如何盘问,我一言不发。
转机,比我预想来得更快。
一位女警官敲门进来,在主审警察耳边说了几句。
他脸色变了变。
“有一个叫苏静的,也是你们节目的嘉宾,她来提供线索。”
我睁开眼。
“她说,在舞会开始前,她看到林晚晚的助理,鬼鬼祟祟地在后台的垃圾桶里,丢掉了一个东西。”
“我们的人找到了。”女警官补充,“是一个注射器,里面还有药物残留。”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便服,气质明显不同。中年男人,应该是更高级别警官。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传真过来的文件。
“陆先生,”他的称呼变了,“我们刚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段恢复后的后台监控录像截图。画面清晰。
高翔,在一个监控死角,将一个信封塞给负责打包礼物的包装员。
几分钟后,那个包装员,趁着没人注意,将一个和我准备的,一模一样的白色玫瑰礼盒,与另一个礼物盒进行了调换。
而那个礼物盒里,装的正是雪域蓝铃。
中年警官看着我,他表情里,之前的怀疑和鄙夷,已变成凝重和探究。
他知道眼前这个被全国人民唾骂的“杀人犯”,背后拥有的力量,远非一个“素人”所能想象。
“看来,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收回文件。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一点也不复杂。
只是,现在,轮到我来执子了。
6
“陆先生,看来你需要一个更安静的地方休息。”
他没再问我任何问题。
我被带离冰冷审讯室,走进干净单人休息间。
门关上,外界嘈杂被隔绝。
我坐在沙发上,身体紧绷感首次松懈。
“清道夫”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
第一步,只是让棋盘回到平衡状态。
约一小时后,门被打开。
还是那位中年警官。
“陆先生,你可以走了。”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最新的法医鉴定报告,以及我们对林晚晚小姐的初步问询笔录。”
我接过,没有立刻翻看。
“根据苏静小姐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那个注射器。”他继续说。
“里面的药物残留,经过化验,是肾上腺素和一种强效抗过敏药物的混合剂。”
“法医的结论是,林晚晚小姐体内的过敏反应强度,与她声称接触的雪域蓝铃剂量,存在巨大差异。”
“简单来说,她提前注射了药物,精准地控制了症状,既能制造出濒死的假象,又不会真的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