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学生顾倾歌总戴着一副奇怪的手套。
林骁以为她是怪癖，直到看见她徒手接下坠落的青铜鼎。
“那是商周祭器，沾血会反噬。”她皱眉甩掉手套，“你祖上碰过它。”
他家族百年怪病的秘密就此揭开。
拍卖会上，当赝品鉴定师嘲笑她时，顾倾歌突然徒手修复了千年玉璧。
全场哗然中，林骁举牌：“一亿，聘她当首席鉴宝师。”
她叹气摘下另一只手套：“我是来收购你们集团的。”
清大的初夏，阳光慷慨地泼洒在浓密的梧桐叶上，筛下跳跃的光斑，落在匆匆而过的年轻面庞上。空气里浮动着青草、书本和青春特有的蓬勃气息。历史系那栋爬满常青藤的老楼深处，古籍修复室却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弥漫着陈年纸张、墨锭和干燥剂混合的沉静味道。
顾倾歌独自一人伏在宽大的楠木工作台前。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专注。戴着薄如蝉翼的乳白色手套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一页边缘焦脆、墨色黯淡的明代奏疏。镊子尖在破损处轻盈地移动，指尖稳定得如同焊在精钢基座上的仪器，每一次按压、每一次粘合都精准到毫厘。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也映衬得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棉麻衬衫格外干净朴素。
“倾歌！还锁在里面呢？”室友苏晓的大嗓门带着穿透力，猛地撞开了修复室的宁静。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背包带子滑到了胳膊肘，“快走快走！老张的《青铜器通识》课，迟到一秒他都能把你名字刻在耻辱柱上！还有，你这手套……真不嫌闷啊？夏天还戴着？”苏晓的目光落在顾倾歌那双与季节格格不入的手套上，带着习以为常的好奇。
顾倾歌没有抬头，只是用镊子轻轻拂去纸页上最后一点浮尘，动作依旧平稳如初。她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清冷的质感，像溪水流过石缝：“习惯了。不戴，总觉得……手不稳。”她放下工具，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桌面，才站起身。那双手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显得格外服帖，仿佛成了她皮肤的一部分。
“怪人。”苏晓嘀咕着，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跑，“快点快点！”
老张的课一如既往地座无虚席，讲台上，他正唾沫横飞地剖析着一件商代饕餮纹方鼎的精妙铸造工艺。顾倾歌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做着笔记。她的字迹工整清晰，偶尔停下笔，视线落在窗外，眼神却有些飘忽，像是透过眼前的校园景象，看到了别的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
课间休息的喧闹声浪里，前排几个打扮入时的女生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还是清晰地飘了过来。
“喏，就是她，顾倾歌。听说整天泡在故纸堆里，怪里怪气的。”
“对啊，一年四季都戴那副手套，不知道什么毛病。问她也不说。”
“估计是有什么皮肤病吧？怕传染人？啧，离她远点……”
苏晓气得脸都鼓了起来，正要回头理论，顾倾歌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隔着那层薄薄的手套布料，苏晓能感觉到顾倾歌手指的微凉和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