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我正窝在客厅那张巨大但坐起来异常舒服的沙发里，抱着笔记本刷剧，落地窗外是绚烂的晚霞。顾承泽突然回来了，比平时早了不少。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屏幕的光。
我按下暂停键，仰头看他：“顾总？”
“换衣服。”他言简意赅，视线扫过我身上那件印着卡通猫的旧T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跟我回老宅吃饭。”
“啊？现在？”我有点慌，“回老宅？见……见你家人？”合同里好像是有这条，需要配合他应付家人。可这也太突然了！
“嗯。爷爷想见你。”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给你二十分钟。衣帽间里有合适的衣服。”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命令式。
二十分钟！我从沙发上弹起来，抱着笔记本就往楼上冲。冲进衣帽间，看着满柜子不属于我的“战袍”，头都大了。合适的衣服？哪件合适？见长辈应该穿什么？端庄？淑女？我手忙脚乱地翻着，指尖划过一条剪裁简约的米白色连衣裙，料子柔软垂顺，领口和袖口有精致的蕾丝边点缀，看起来既大方又不会太老气。
就它了！我迅速换上，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对着镜子匆匆整理了下头发，涂了点提气色的口红，踩着衣帽间里唯一一双看起来不算太高的裸色高跟鞋，跑下楼。
顾承泽已经在玄关等着了。他换了身更显正式的铁灰色西装，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没有评价，只是淡淡说了句：“走吧。”
车子驶向城西的别墅区，气氛沉默得让人心慌。我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顾承泽，小声问：“那个……顾总，我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比如……怎么称呼？有什么禁忌话题吗？”
他依旧闭着眼，薄唇微动：“叫爷爷。少说话。微笑。其他的，看我眼色。”
“哦，好。”我捏紧了手指，手心有点冒汗。这比面试还紧张！
顾家老宅是座气派的中西合璧庄园，透着厚重的底蕴。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一位穿着中式绸衫、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主位的红木沙发上，手里盘着一串油亮的佛珠。他身边坐着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中年妇人，眉眼间和顾承泽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母亲。旁边还有几位看起来是叔伯辈的亲戚。
“爷爷，妈，二叔，三姑。”顾承泽一一叫人，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他自然地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把我往前带了半步，“这是林晓。”
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透过来，我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演戏！这是在演戏！我努力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微微鞠躬：“爷爷好，阿姨好，各位长辈好。”
顾老爷子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带着审视，半晌才“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顾母倒是温和地笑了笑：“林小姐是吧？快坐吧，别站着。”
落座后，佣人奉上茶点。顾老爷子开始问话，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小林啊，家里是做什么的？”
“回爷爷，我父母都是普通教师，已经退休了。”我谨记顾承泽的“少说话”原则，回答得简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