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这个展览不需要交任何费用，反而会给入选者..."
"够了！"周明远突然提高音量，吓得雨晴一哆嗦，"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在外面接活了？我说过多少次，你的水平还不够专业，别出去丢人现眼！"
雨晴的眼眶瞬间红了："我没有...这是半年前投的稿..."
周明远一把抓过她的手机，翻看着那条短信和邀请函，脸色越来越难看："呵，还国际展览，连个正式信函都没有，就一条短信？明显是骗局！"
"明远，求你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雨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重要？什么重要？"周明远突然暴怒，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我对你不好吗？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买你喜欢的衣服首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出去抛头露面？"
雨晴呆住了，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不是第一次周明远发脾气，但每次都会让她感到同样的恐惧和无助。
周明远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立刻缓和了语气，蹲下来握住雨晴的手："宝贝，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只是担心你被骗，你这么单纯，外面坏人太多了。"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而且下个月我们要去见我父母，记得吗？他们特意从国外回来见你。"
雨晴机械地点点头，内心的喜悦早已被浇灭。周明远满意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去洗个脸吧，眼睛都哭肿了。明天我带你去买那条你喜欢的项链，好不好？"
那晚，雨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身边周明远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工作台上那幅未完成的插画上。《破茧》——她给那幅画取这个名字时，正幻想着自己艺术生涯的突破，而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永远被困在茧中的幼虫。
第二天清晨，周明远上班后，雨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整齐地放着她这两年偷偷创作的所有作品。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破茧》的原稿——一个半透明的茧中，隐约可见一个想要挣脱的身影，光线从茧的裂缝中透入，形成奇妙的光影效果。
这是她最满意的作品，创作于半年前那个失眠的夜晚，当时周明远出差，她难得地拥有了三天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手机突然响起，雨晴吓了一跳，看来电显示是"苏梦"——她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一家知名画廊的策展人。这两年，在周明远的暗示下，她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喂，梦梦..."雨晴的声音有些哽咽。
"雨晴！天啊，我刚看到国际插画展的入选名单！你太棒了！"苏梦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创作！什么时候我们见个面庆祝一下？"
雨晴的眼泪突然决堤："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又反对了？"
一个简单的"又"字，道尽了这两年来所有的妥协和退让。雨晴没有回答，但抽泣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雨晴，听着，"苏梦的声音变得严肃，"我今天下午请假，三点老地方见。你必须来，好吗？"
挂断电话后，雨晴坐在地板上发呆。去见苏梦意味着对周明远撒谎，而过去每一次撒谎都会被他识破，然后就是长达数天的冷暴力。那种被当作空气的感觉比任何责骂都令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