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卷进来……”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他颤抖着手,将那张速写像塞进抽屉的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记忆与情感一同封存。
然而,就在抽屉合上的瞬间,他看见母亲投河前攥着的那块银链表,在黑暗中泛着冷冷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指尖交错,一种是诗雨燕给予的温暖,另一种是母亲留下的冰冷。
强烈的反差让他心头一震,胃里仿佛被冰锥刺穿般剧痛,他忍不住呕出一口酒,痛苦地弯下了腰。
“少爷,老爷子回来了。”管家郑伯急匆匆地推开门闯了进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急切。
他迅速地环顾四周,把地板上散落着的几个破碎的酒瓶一一捡起。
“少爷,您的手——”郑伯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龚祐正的手上,只见鲜血正顺着他的手指滴落,染红了地板。而龚祐正却仿佛对这疼痛毫无知觉,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由鲜血一滴滴地滑落……
“孙婶儿,快!快拿医药箱来!”郑伯焦急地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孙婶儿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拿着医药箱赶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医药箱,取出纱布和药水,开始为龚祐正包扎伤口。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心狠呢?这可是肉长的手啊,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孙婶儿一边快速地包扎着,一边心疼地责备道。
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伶俐,样样都好,唯独这脾气古怪,总是喜欢对自己下死手,让她心疼不已。
“孙婶儿,别管他!没出息的东西!”
就在这时,龚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房间,他的脸色铁青,满是愤怒地大声呵斥道。
他的目光如炬,狠狠地盯着龚祐正,仿佛要将他内心的软弱与不争气全部点燃。
“天天就知道糟践自己,我看你还能有几条命!不长进的东西!儿女情长和家族事业比起来,孰轻孰重你都拎不清。和你爸一个德行,为了一个女人……”
龚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龚祐正已经忍无可忍。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让你们都出去!”
龚祐正突然像发了狂一般,双目赤红,大声怒吼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被他的怒吼声震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别管他,让他流,我看他能挺多久。”
郑伯和孙婶儿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缓缓地离开了那间充满紧张气氛的书房。
“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看?”
龚祐正脸色铁青,双眼冒火,一字一顿地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龚老爷子,尤其是那个“敢”字,说得特别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出来。
“如果你继续这样沉迷于酒精,把家族的基业完全抛诸脑后,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你看我会不会动她。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龚老爷子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不屑和愤怒。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龚祐正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和痛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龚氏集团在我手里已经翻了好几番,早已不是你心中那个样子了。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毁了……整个龚氏。”
龚祐正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你——敢!”
龚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紫,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打着,仿佛每一下都打在龚祐正的身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你当初答应过我,不会动她,我才回来的。你若敢动她,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后悔!”龚祐正的眼神坚定,语气中充满了决绝。
“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这样和老子说话!你反了天了,你!”龚老爷子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朝着龚祐正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郑伯心急如焚,赶紧冲进书房,一把抱住老爷子的拐杖,心疼地劝道:
“老爷子,您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
龚祐正却站在原地,也不躲闪,任由老爷子的拐杖在身上劈里啪啦打个不停,似乎唯有这样,他内心的愧疚和痛苦才能稍稍减轻一些。
“诶呀,你们这爷俩这到底是怎么了,每次一见面就吵吵个不停。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就不懂得说句软话,也不懂得躲一躲。”孙婶儿一脸无奈和心疼地拉着龚祐正的胳膊,试图让他躲开老爷子那挥舞中的拐杖。
龚祐正被拉扯得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他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那充满争吵与火药味儿的书房。
只留下龚老爷子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拄着拐杖,唉声叹气,那声音里满是苍老与疲惫:
“上辈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家门不幸啊——龚门无后了——”
龚老爷子越说越伤心,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最后竟然放声大哭,那哭声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列祖列宗啊,我龚氏一脉传承至今,难道就要在他的手里毁了吗?我该如何向你们交代呀——”
龚老爷子悲痛欲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祖宗汇报着,仿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绝望与无奈。
而此时的龚祐正,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龚家老宅。
他心中满是愤懑与委屈,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番。
理智告诉他,酒后不能开车。
可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多待了。
于是,龚猷政踉踉跄跄地从老宅里走了出来,任由自己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夜风冷冷地吹过,街道两旁的灯光昏黄而稀疏,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孤独而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