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钱万山肥脸涨紫:“哪来的疯书生...” 话噎在喉头! 堂前红烛骤化惨绿,地砖缝隙钻出腥臭黑雾。雾中传来扒皮鬼的凄嚎: “大人!书生在此!” 无数寒铁锁链破雾射出,链头拴着城隍庙黑判官泥塑碎块——分明是庙里被砸烂的邪神像!

“阳人犯阴律!”碎像拼成可怖鬼脸,“当受拔舌犁耕之刑!” 铁网兜头罩向陈砚,网上竟缀满褪色的鸳鸯绣帕——皆是枉死绣娘们的定情物!

铁网灼肤刹那,陈砚怀中判官笔滚烫! 小芙的残影自笔端牡丹绽出:“黑判官!你受钱家香火压我冤案,今日连活人也要灭口么?!” 鬼脸獠牙暴长:“贱魂找死!” 锁链毒蟒般绞向小芙虚影,她喉间刀痕应声撕裂! 金红魂血喷溅婚宴喜烛,火苗轰地窜梁!

“纵散尽灯魄,也烧穿你这黑狱!”小芙长啸。 陈砚左鬓白发间骤亮——荒园那盏牡丹灯笼竟从他命宫浮出!灯罩“咔嚓”裂开: 半片扑向铁网,沾网即燃起青焰; 半片裹住陈砚,灯芯爆出小芙最后嘶喊: “金镯里藏着你父亲认罪血书!”

灯焰焚身时,陈砚扑向吓瘫的新娘。 “镯子给我!” 扯断金镯瞬间,内侧凹痕显出血字:

“癸卯年六月初七,陈知远受钱万山胁迫,私改黑龙潭浮球闸致百人溺亡。今撞破其夺图杀人事,特留书待昭雪——知远绝笔。”

铁网外的黑判官突然惨叫! 血书字迹如烙铁灼穿鬼脸:“不——陈判官当年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青焰中浮现奇景: 滔天洪水冲垮河闸,陈知远(陈砚父)被钱家恶仆摁进泥潭。濒死指尖蘸血在金镯刻字,抛向乱葬岗—— 正砸在沈芙新坟的墓碑上! “原来三年前...”陈砚在火网中癫笑,“我爹的认罪书,竟是你坟前供品?!”

小芙残影抚过他被灼烂的衣襟:“我去阴司告状那夜...正瞧见你拾走他的骸骨...” 灯魄忽明灭欲熄: “你埋在槐树下的父骨...才是破闸秘图最后一块拼图...”

黑判官在青焰中爆成碎泥。 铁网崩塌时,陈砚栽进焦土。怀中判官笔寸寸龟裂,笔管里飘出小芙游丝般的哼唱: “七月半,借胭脂...郎画奴骨郎不知...” 他扒开滚烫的瓦砾摸索—— 半掌残灯滚入掌心,灯芯结着粒胭脂泪琥珀。

冷雨突至,钱莺莺瘫坐血泊中举起断镯:“所以...我戴了三年的聘礼...” 她突然发狠咬向镯内血字: “是弑父刀熔的?!”

第六章·槐根玉骨绘山河(骸骨铺就赎罪路,魂血浇铸不夜堤)

钱府喜宴的血腥气还未散尽,陈砚已扑跪在荒园老槐下。 暴雨如天河倒泻,冲刷着焦土中的胭脂泪琥珀。 “爹...”指尖抠进泥泞刹那,掌心芙蓉印灼如炭火!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回响: “逆子!还有脸动我的骨?!”

腐土掘开三尺,玉色骸骨渐露—— 陈知远的胸肋骨竟被利器刻满河道密纹! 陈砚颤抖抚过骨上沟壑,忽觉刺骨冰寒。 “莫怨他。”小芙的声气自琥珀中飘出,“你父被活埋时,用簪子刻完最后一道闸位...” 骸骨右掌忽跌落泥坑,指骨紧攥半枚锈簪。簪头明珠剥落处,露出黑龙潭浮球机关图解!

陈砚捧起头骨,两个空洞眼窝突喷血雾—— 幻象中钱府恶仆将父亲摁进泥坑,陈知远咬破舌尖喷血在骨上绘图:“砚儿...治水图在吾骨中...” 血雾散尽,陈砚满手猩红。 那赤色竟顺掌纹钻进芙蓉印,在皮肉下凸起蜿蜒如新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