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监控盲区
林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张"自愿放弃报案"回执单里，纸角被捏得发皱，派出所鲜红的公章在她眼里像个淌血的伤口。接待室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扬起空气中的烟味和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合成一种让她作呕的气息。
"姑娘，不是我为难你。"民警老张把烟头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警服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半截褪色的纹身，"你自己也说了，那巷子是监控盲区，案发时候没别人经过，人证物证都没有，这案子怎么查？"
林薇的喉咙发紧，昨晚的恐惧还像冰冷的蛇缠在身上。凌晨下班走那条近路时，巷子里突然冲出来的黑影，捂住她嘴的粗糙手掌，还有后颈那三颗硌人的痣，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刀刻。她挣扎时扯掉了对方手腕上的表带，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还留在指尖。
"我有线索，我扯掉了他的表带，上面可能有指纹，还有..."
"还有什么？"老张打断她，身体往前倾了倾，带着烟油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还有你大半夜不回家，偏要走这种没人的巷子？还是说，你想让我们去墙缝里找找，你丢的那点贞操还在不在？"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得林薇眼前发黑。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受害者！"
"受害者？"老张嗤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那张"自愿放弃报案"的回执单，推到她面前，"签了吧，对大家都好。真要闹大了，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人家只会说，一个年轻姑娘大半夜在外面晃，肯定自己不检点。"
林薇看着纸上的字，手指抖得厉害。窗外的阳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双嘲讽的眼睛。她想起巷口那个闪烁红光的监控探头，老张说它被流浪猫碰歪了角度，可她明明记得，上周还看到维修人员在调试。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笔。笔尖在"自愿放弃人"那栏悬了很久，才落下自己的名字。走出派出所时，门口的石狮子瞪着空洞的眼睛，林薇觉得自己像个被掏空了的躯壳，连影子都透着冷意。
回到出租屋，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光。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她按灭了三次。镜子里的女人眼眶青肿，脖颈上的指印像丑陋的项链，被扯破的衬衫沾着泥土，洗了三遍还留着灰黑色的印子。她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就蹲在地上哭，指甲抠着地板缝里的陈年污垢，直到指尖渗血。
窗台上放着半瓶安眠药，是去年失眠时医生开的。瓶身被阳光晒得发脆，她拿起来晃了晃，药片撞击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如果就这么睡过去，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对那些探究的眼神，不用再复述那些被撕碎的尊严？巷子里的黑暗像潮水漫上来，她的手指已经拧开了瓶盖。
"小姑娘，借点酱油。"
敲门声突然响起，带着粗粝的沙哑。林薇手忙脚乱地把药瓶塞进抽屉，拉开门看到隔壁的陈姨。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手里攥着个豁口的酱油瓶，脖颈上挂着块褪色的围巾——去年冬天林薇才知道，那围巾是用来遮喉结处的疤痕的。
"陈姨..."林薇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