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乩童的直觉告诉我，这屋子里有东西，非常不对劲。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屋里翻找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许是一个药方，或许是草药的来源，或许……是任何能解开我心中疑惑的东西。
最终，在她的床头柜最底层，我翻出了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锁是老式的铜锁，很简单。我从兜里摸出两根铁丝，这是我早年为了生活学的一些不入流的技巧，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啪嗒。”锁开了。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日记。
日记本很厚，但前面大部分都是空白的。直到最后几页，才出现了字迹。
那是一种极其秀丽、娟秀的字体，我熟悉到骨子里。
——这是我姐姐，林文月的笔迹！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X年X月X日，雨。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我等了十年。他看起来很累，比我想象中要憔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必受这种罪。”
“X年X月X日，晴。
他今天又‘开坛’了。我能感觉到那些肮脏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进出。我很想冲过去，像以前一样把他护在身后。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分出一点点力量，去安抚他。他好像感觉到了，表情都舒缓了。真好。”
“X年X月X日，阴。
‘她’又来了。端着那碗恶心的汤。我能闻到里面‘引魂草’的味道。那是陷阱！文峰，你这个笨蛋，快扔掉！不要喝！你听不见吗？为什么你就是听不见！”
“X年X月X日，雨。
‘她’的耐心快用完了。‘她’在利用我的能量，也在利用你的身体。‘她’在‘养’你，就像养一头献祭的牲口。当你的灵体最强壮，也最脆弱的时候，‘她’就会……”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是一行用指甲划破纸张，深深刻下去的字，字迹潦草而绝望，墨迹中混着暗红的血色。
“快跑！别回头！‘她’不是陈阿婆！”
这行字的下方，画着一个潦草的图案——一个上了锁的黑色木盒，和神龛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日记本从我手中滑落。
姐姐……
那股祥和的能量是姐姐！她没有死，她一直在我身边！
而陈阿婆……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用我姐姐的笔迹写这本日记？引魂草？献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攫住了我。我猛地站起来，冲向那个神龛，一把抱起了那个黑色的木盒。
盒子很沉，摇晃起来，里面似乎有液体在晃动。
我没有钥匙，只能用蛮力。我举起木盒，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地上狠狠砸去！
“砰！”
木盒四分五裂。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盒子里面没有液体，而是一颗……一颗被什么药水浸泡着，已经高度腐烂，却依然能勉强辨认出五官的……
人头。
那张脸，我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到。
是我。
不，不对。
那是一张比我年轻很多，大概十八九岁的脸。眉眼之间，和我有七分相似，但更显稚嫩和张扬。
是他！王启明！
十年前，和我姐姐一同失踪的，她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