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刚刚从某个长满青草的土坡上回来一样。
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因为就在刚才,那个纠缠委托人的溺死鬼,它最后的记忆碎片里,就有一片这样的、长满青草的河边土坡。
“阿婆,”我状若无意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您今天……出门了?”
陈阿婆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快到几乎无法察觉。她转过身,脸上依然是那副慈祥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破绽。
“是啊,去后山的庙里拜了拜,求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她指了指窗外,“你看,快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她接过碗,转身走向门口。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后山的庙?那里的路早就铺上了水泥台阶,别说是湿润的泥土,就连一点灰尘都很难沾上。
她为什么要撒谎?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桌上那个我一直随身携带的,姐姐失踪时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洗得发白的丝质香囊。
刚刚陈阿婆的汤药,那股独特的草药香……
我猛地抓起那个香囊,凑到鼻尖用力一闻。
一模一样。
那股我找了十年,问遍了所有药店都无人知晓的草药香味,竟然和陈阿婆的安神汤,一模一样!
我大脑“轰”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个荒谬、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难道说,那股每晚安抚我的“祥和能量”,那碗我喝了十年的“安神汤”,还有失踪的姐姐……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联系?
我冲到门口,想要追出去问个清楚,但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湿润的泥土腥气,和那股独特的草药香,混合在一起,久久不散。
“我翻开陈阿婆的日记,最后一页用血红的字写着——‘下一个,就是他。’”
第二章:姐姐的笔迹
那一夜,我失眠了。
陈阿婆的谎言和那该死的草药香,像两条毒蛇,缠住了我的神经。我第一次没有喝她的汤,结果就是,那股“祥和的能量”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怨魂的嘶吼和诅咒,在我脑中开了一场狂欢派对。
我头痛欲裂,却不敢闭眼。
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敲响了对面的门。
“陈阿婆?您在家吗?”
无人应答。
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在我的记忆里,陈阿婆从没有这么早出过门。她腿脚不便,总要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去买菜。
我试着转动门把手,门“咔哒”一声,竟然开了。
一股比楼道里更浓郁的草药混合着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阿婆?”我压低声音,走了进去。
屋子里窗明几净,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甚至到了有些刻板的地步。就像主人刚刚才细细打扫过一遍。但这过分的整洁,反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诡异。
我的目光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墙角的一个小小的神龛上。
那不是我常见的供奉观音或者财神的神龛。那上面没有神像,只有一个紧闭的、上了锁的黑色木盒。
这与她虔诚的佛教徒身份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