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单调得令人心烦,仿佛永无止境。我蜷缩在客厅沙发里,目光却死死钉在茶几上那个突兀的物件——一个包裹严实的硬纸盒。拆开后,里面只有一盘没有任何标识的老式VHS录像带。它像一块沉甸甸的黑色墓碑,压在心头,无声地散发着寒意。
送它来的快递员,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过分僵硬、毫无血色的下巴。递过包裹时,他的手指冰冷得不像活人,只简短地吐出三个字:“给你的。”那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摩擦,听得我脊背一阵发凉。等我回过神想追问,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楼道里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消毒水和陈旧纸张混合的怪味。
好奇心如同藤蔓,一旦滋生便疯狂缠绕理智。明知不该,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将录像带塞进了角落那台蒙尘的旧录像机。电视屏幕在短暂的雪花噪点后,亮起一片模糊、摇晃的影像。
画面是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白。起初是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线条疯狂扭动,如同垂死挣扎的神经。接着,镜头猛地拉近,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占据了整个屏幕。井壁湿滑,布满青苔,井水幽暗如墨,倒映着上方一小块灰蒙蒙的天空。一只惨白得毫无生气的手,突兀地扒住了湿漉漉的井沿。指甲残缺,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然后,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头湿漉漉、海藻般纠缠的黑色长发,缓缓地从井口升起。那张脸…被浓密黑发完全遮蔽,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乱发后面,有东西在“看”着我。冰冷,怨毒,穿透屏幕,直刺灵魂。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猛地捅破了死寂。我惊跳起来,手脚冰凉地扑向座机。听筒里传来一个毫无起伏、冰冷得如同机械合成的女声,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面:“看过录像带的人,七日后必死。”话音落下,听筒里只余一片空洞的忙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在耳边无情地滴答作响。
七天。
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意识里。七天!七天之后,我将以某种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方式,被拖入永恒的黑暗。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四肢百骸,让我动弹不得。我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沙发脚,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颤抖。目光无法从已经黑屏的电视上移开,那深井和枯手的影像在视网膜上灼烧,一遍遍重放。那个冰冷的女声,一遍遍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七日后必死…七日后必死…”
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启动。
时间在恐惧的煎熬中变得粘稠而漫长。第三天傍晚,我蜷缩在电脑屏幕刺眼的光芒里,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网络搜索栏里输入的关键词冰冷而绝望:“录像带”、“七日诅咒”、“不明死亡”。页面滚动,一条条新闻标题如同墓志铭般跳入眼帘。
“青年男子家中离奇暴毙,死状惊恐……”配图打了马赛克,但能看到死者扭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