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领女性跳楼身亡,警方排除他杀,疑点重重……”报道下方附着一张死者生前的生活照,笑容灿烂。

“独居老人陈尸寓所多日,邻居称曾听到诡异电话铃声……”模糊的现场照片里,隐约可见一部老式电话机。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鼠标在颤抖中点击,一张张死者生前的照片被放大。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死亡时间……但一张张面孔在我眼前重叠、交错,某种被忽略的诡异共性,如同深水下的冰山,正一点点浮出冰冷的海面。

太像了。

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照片上的人,无论是年轻还是年老,无论表情是严肃还是微笑,他们的眼神深处,似乎都凝固着一种相似的、挥之不去的茫然。那茫然底下,又隐隐透着一丝与年龄、身份极不相符的……稚气?或者说,某种被强行剥离了阅历的空白感?就像新生的婴儿,被塞进了一具早已成熟的躯壳里,眼神空洞地观察着陌生的世界。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蛇一样爬上来。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凉干燥的空气呛进喉咙。不是巧合!这些死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被刻意掩盖的联系!

我像疯了一样扑向书桌,翻出打印出来的所有死者资料,一张张摊开在地板上。惨白的纸张如同覆盖尸体的裹尸布。姓名、年龄、职业、死亡日期、地点……凌乱的信息点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我抓起红笔,像法医标记伤口般,在每份资料上疯狂圈画着可能相关的线索:居住区域、工作单位、常去的场所……

时间在笔尖下无声流逝。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冰冷的、不断变幻颜色的光带。当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死者——那个跳楼的白领——的遗物清单上时,红笔尖猛地顿住。

清单末尾,一行不起眼的小字:“随身物品:一张‘曙光疗养院’旧门票(存疑)。”

曙光疗养院?

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入脑海。我立刻调出其他死者的资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没有,没有,没有……就在几乎要放弃时,另一份资料上,一张死者生前与朋友郊游的合影背景,一个模糊但极具辨识度的拱门式建筑轮廓,瞬间攫住了我的视线!那拱门上方被岁月侵蚀的模糊字样,依稀可辨——“曙光”!

找到了!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曙光疗养院!城郊那座早已废弃多年、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精神病院!所有死者,在死亡前的一段时间里,都曾去过那个地方!

这不是诅咒的终点,而是起点!

第七天的死亡阴影沉沉压来,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即将落下。但我已经嗅到了源头的气息,冰冷、腐朽,带着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曙光疗养院——那是唯一可能的答案。我必须去那里,在最后的钟声敲响前,找到那盘录像带背后真正的诅咒之源。

第四天,乌云压城,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通往城郊的公交车破旧颠簸,如同驶向地狱的灵车。车窗外,城市的喧嚣逐渐被荒芜的田野和枯树取代,景象愈发萧瑟。同车的乘客寥寥无几,各自沉默,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终点站,“曙光疗养院旧址”的站牌锈迹斑斑,孤零零地杵在一片荒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