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爽利是真，”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但不是药能治好的。我躺烦了，也躺怕了。这么着吧，”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一切走向的决定，“我们不开药铺了，开酒楼！”
“开…开酒楼？” 潘金莲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错愕彻底压过了慌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端着空碗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大官人…莫不是烧糊涂了？咱家的生药铺子…”
“生药铺子？” 我打断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具身体的原主大概就是靠这铺子加害人的勾当发的家，“守着个药罐子，闻着药味儿，我这病怕是永远好不了！咱们得换个活法，换个敞亮、热闹、能来钱、还没那么多腌臜事儿的活法！”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潘金莲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丝线，里面有迷惑，有震惊，或许还有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冲击到的茫然。
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至少，那碗催命的药，没进我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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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楼”的金字招牌在阳谷县最繁华的十字街口挂起来的时候，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三层楼高的气派门脸，飞檐斗拱，朱漆大柱，门口两尊石狮子擦得锃亮。这排场，直接把对面那几家老字号酒楼衬得像路边摊。开张那天，光是那挂从街头铺到街尾、响得震耳欲聋的万响鞭炮，就足足放了半个时辰，红纸屑厚厚地铺了一层，把青石板路都染成了喜庆的颜色。
掌柜的姓王，是我从汴梁城重金挖来的行家，脸膛红润，逢人就带三分笑，此刻正站在门口，穿着崭新的绸缎长衫，声音洪亮得能盖过人声鼎沸：“贵客里面请！新店开张，一律八折！特色菜‘金玉满堂’、‘步步高升’免费品尝嘞！”
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闻风而来的食客，还有那些揣着帖子来捧场的本地富户、小吏，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跑堂的小二穿着统一的青色短褂，肩上搭着雪白的毛巾，在人群中穿梭如游鱼，嘴里吆喝着吉祥话，手脚麻利地引客、上茶。
我站在三楼的雅间“望月阁”窗前，推开雕花的窗棂，看着楼下这摩肩接踵、热气腾腾的景象。喧闹的人声、跑堂的吆喝、后厨锅勺碰撞的脆响、还有食客们初尝新菜发出的惊叹，混合成一股强大的、充满生机的声浪，直冲上来。
“大官人，您看这场面！” 王掌柜不知何时也上来了，站在我身后，声音激动得发颤，额头上冒着细汗，“小的在汴梁也算见过世面，可这开张的火爆劲儿，平生仅见啊！楼下大堂早满了，雅间也预定到了三天后！那几道新菜式，尤其是您说的那个…那个‘佛跳墙’，简直绝了！尝过的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目光扫过楼下攒动的人头，最后落在对面街角一个不起眼的茶水摊上。那里坐着几个闲汉，其中一人身材异常魁梧，抱着胳膊，像尊铁塔似的，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剽悍之气。他偶尔抬头望向福运楼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