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丘山的雾气在黄昏时分最浓,像一袭轻纱笼罩着整座山脉。程岩调整着相机参数,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耐心等待着传说中的"狐嫁女"仪式。
"听说今晚会有狐嫁女。"山脚下小旅馆的老板娘这样告诉他,"不过年轻人,那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民俗表演,看了要倒霉的。"
程岩推了推眼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作为一名民俗摄影师,他走遍全国各地拍摄即将消失的传统习俗,什么怪力乱神的警告听得多了。在他看来,"狐嫁女"不过是古代山民对狐狸奇特交配行为的浪漫想象,加上些迷信色彩形成的民俗活动。
山风突然变得急促,吹散了部分雾气。程岩的镜头捕捉到远处山坡上几点移动的红色。他屏住呼吸,调整焦距——那是几个穿着古式红嫁衣的人影,正排成一列向山顶移动。
"还真有?"程岩小声嘀咕,心跳加速。他迅速检查了设备,确保夜间拍摄模式已经开启,然后轻手轻脚地向那队人影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程岩渐渐看清了那队"人"的模样。最前面是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领头者,手持铜铃,每走七步就摇一下。后面跟着四个穿红嫁衣的"人",动作整齐得诡异。最后是两个举着红色灯笼的,灯笼上写着奇怪的符文。
程岩躲在灌木丛后,连续按下快门。相机夜视模式下,画面呈现出诡异的绿色。当他放大查看刚拍的照片时,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那些"人"的脚下,分明没有影子。
2
"你不该来这里。"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程岩吓得差点叫出声。他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月光下,她的眼睛泛着奇异的琥珀色光泽。
"你是谁?"程岩压低声音问道,手不自觉地护住了相机。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山坡上的队伍。"那是真正的狐嫁女仪式,不是你们人类表演的民俗。"她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稍尖的犬齿,"活人看了,会短命的。"
程岩这才注意到,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与山间的草木气息格格不入。她的皮肤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长发如瀑垂至腰间,发间隐约可见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尖耳。
"你...你不是人类?"程岩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子轻笑一声,那笑声像风铃般清脆。"我叫白蓁蓁。"她答非所问,"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下山。狐族不喜欢被偷窥。"
山坡上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领头者摘下面具转向他们的方向,程岩惊恐地看到一张半人半狐的脸——人的五官,却覆盖着赤红色的毛发,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
"糟了,被发现了。"白蓁蓁脸色骤变,一把抓住程岩的手腕,"跑!"
3
程岩从未跑得如此快过。白蓁蓁拉着他穿梭在山林间,仿佛不受重力影响,每一步都轻盈得像在飘。身后的狐群发出尖锐的啸叫,听起来既像野兽又像人类女子凄厉的哭声。
"它们为什么要追我们?"程岩气喘吁吁地问,肺部因剧烈运动而灼痛。
白蓁蓁没有回答,突然停下脚步,将程岩推到一棵古松后面。"别出声。"她命令道,然后转身面对追来的狐群。
程岩从树后窥视,看到五六个半人半狐的生物围住了白蓁蓁。它们穿着残破的红嫁衣,有的已经完全化为狐形,有的还保留着人类的手脚。领头的那只体型最大,人立而起时有近两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