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莺歌绿？！奇楠？！真的假的？！”
“张老都震惊了？！”
“失传手法？！主播快说话啊！”
“用户_7X3F9KQ？这什么鬼ID？大神都这么低调吗？”
“录屏！快录屏！这绝对是宝藏！”
观看人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疯狂飙升！200…500…1000…3000…数字疯狂跳动，弹幕彻底爆炸，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屏幕，礼物特效开始零星闪烁，然后迅速连成一片！
“【火箭】×1 给大神跪了！”
“【游艇】×1 求露脸！求收徒！”
“【嘉年华】×1 张老同款震惊！这直播神了！”
“这香寮！这老人！绝对是隐世的制香大师！主播是大师的传人吧？！”
“用户_7X3F9KQ！记住这个ID！沉香界扫地僧！”
整个香寮依旧寂静，只有石臼的沙沙声和林师傅轻微的鼾声。然而，在手机屏幕构成的那个虚拟世界里，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席卷！无数双眼睛，隔着千山万水，死死地盯着那双沾满香尘、稳定而灵巧的手，盯着那块其貌不扬的木头在指尖下一点点褪去污浊，显露出内蕴的华光。
苏念终于清理干净了那个最深的孔洞，轻轻吁了口气，用软布小心地拂去香体表面的浮尘。她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一下手机屏幕，想看看时间。
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了。
屏幕上，那疯狂滚动的弹幕和爆炸般的观看人数（**78,531**），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她的眼前！
第四章 黎锦淬火
“啪嗒。”
刻刀从苏念僵硬的指间滑落，掉在坚硬的香樟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磕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香寮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动了门口竹椅上浅眠的林师傅。
老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苏念煞白的脸，随即落在那部小小的、屏幕却被疯狂滚动的文字和炫目礼物特效完全淹没的手机上。
林师傅皱了皱眉，脸上沟壑般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他没说话，只是拄着膝盖站起身，步履缓慢却沉稳地走到桌边，俯身看了一眼那沸腾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沉香”、“古法”、“失传”、“大师”等字眼如同密集的蜂群，不断涌过。他那双看惯了风浪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随即又归于古井般的平静。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苏念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轻轻一点，精准地按下了直播界面上那个红色的“结束”按钮。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香寮里最后一丝来自虚拟世界的喧嚣也被彻底隔绝，只剩下窗外永不止息的海浪声，和两人有些压抑的呼吸。
“……”苏念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林师傅，眼神里充满了无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被无数人注视、挖掘、评头论足的感觉，让她瞬间回到了被全网唾骂的噩梦时刻。
林师傅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既无责备，也无鼓励，仿佛刚才掐灭的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烟。他弯腰捡起掉落的刻刀，用粗糙的拇指抹了抹刀锋，放在桌角，然后转身，又慢悠悠地踱回门口那张竹椅，坐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