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还没明白过来,就看见灌木丛里钻出几对绿油油的眼睛。是狼!三只,个头不算大,却瘦得露出尖利的肋骨,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落叶上,晕开点点湿痕。
“坏了!” 弃儿脸色一白,把小白往身后拉,自己捡起地上的断弓,“小白,快跑!”
可狼已经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半圈,步步紧逼。头狼体型最大,额头上有道疤,它低低地吼了一声,另外两只狼立刻往两边包抄,堵住了退路。
弃儿把断弓横在胸前,手却抖得厉害。他腿上的伤口在刚才摔倒时裂开了,血顺着裤腿往下渗,在地上滴出小小的红点儿。血腥味像根引线,让狼群的喘息声更粗重了。
头狼猛地扑了上来!
弃儿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撕咬,只听见 “咩 ——” 一声尖锐的嘶鸣,是小白!他睁眼一看,小白竟用脑袋狠狠撞向头狼的肚子,把它撞得后退了两步。
可这力道对狼来说实在不够。头狼恼了,咧开嘴露出尖牙,再次扑向小白。
就在这时,小白的灵识里突然炸开一个念头:不能让它伤到他!
这念头刚起,它就觉得头顶的犄角一阵发烫,淡金色的微光顺着犄角往外涌。
头狼扑到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墙狠狠撞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重重摔在地上,夹着尾巴呜咽起来。
它惊恐地盯着小白头顶那对泛光的犄角,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弃儿,突然对着身后的狼群嗷叫几声,竟带着同伴夹着尾巴跑了。
弃儿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断弓 “当啷” 掉在地上。他看见小白犄角上流转的金光,像极了村里神婆画符时烧出的火星,却比那亮得更纯粹。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絮,张了三次嘴才挤出沙哑的气音:“小白…… 你那角……”
小白也懵了,甩甩头想把金光晃掉,犄角却烫得更厉害。它转头看向弃儿,正撞见少年眼里的震惊 —— 那眼神里有困惑,有畏惧,还有点说不出的茫然,像当年三师姐第一次见它根须缠上煞气时的模样。
“你……” 弃儿往后缩了半步,脚却踢到了树根,反倒踉跄着往前倾了倾。他死死盯着小白的犄角,直到那金光慢慢隐去,才突然蹲下身,一把攥住小白的前蹄。
少年的手心全是冷汗,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刚才那是…… 是啥?”
小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灵识里涌上一阵恐慌。它想解释,却只能发出细碎的 “咩咩” 声,用额头去蹭他的手背。
弃儿盯着它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抹了一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湿意:“不管是啥…… 你救了我。”
他把断弓捡起来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扶起小白,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往回走的路上,他好几次想开口,嘴唇动了动又抿住,最后只是把小白护得更紧了些。
两人一羊还没走出林子,就听见 “咔嚓” 一声轻响。小白警惕地望去,只见一棵老槐树后面,露出半张脸,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铜铃,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 是村里的猎户花七。这人总爱往地主家凑,据说手里有杆真铁枪,心黑得很。
花七见被发现,也不躲了,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白:“弃儿,你这羊有点意思啊,连狼都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