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我，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无助。
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幻象，因我而生。因我们之间那段……被他亲手斩断，却又留下无数遗憾的关系而生。
要打破它，就必须……由我们两个人，去“完成”那个未竟的告别。
可怎么完成？
是让我，重新体验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还是让他，再说一次那些冷酷决绝的话？
不。
我看着那个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的“自己”，忽然明白了。
模因想要的，不是重演。
而是……“了结”。
它要的，是我们双方，都对这段已经死亡的关系，做出一个最终的、彻底的确认。
而这个确认，对我和顾临渊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处刑。
第七章 心碎的幻影
那个哭泣的幻影，就像一个黑洞，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负能量。
我的头越来越痛，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我看到自己的手指，边缘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模糊。
这是被“同化”的前兆。
“顾博士！”苏瑶尖叫起来，她指着我，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她的身体……在消失！”
安奇立刻将我从墙角拽了起来，强迫我站直。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着我！D-9527！别去想！别去看！”
可没用的。
那个幻影，就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只要它存在，我就无法逃避。
“顾临渊！”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束手无策的男人吼道，“你不是最擅长解决问题吗？现在，解决它！”
我的声音，因为痛苦和愤怒，尖锐得像一把刀。
顾临渊被我的吼声震得身体一颤。他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幻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向了那个哭泣的“许念”。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幻影面前，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要像过去那样，揉一揉“她”的头发。
但他的手，却从那个虚幻的头顶，一穿而过。
幻影，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别哭了。”
顾临渊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是我错了。”
他说。
这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愣住了。
苏瑶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在她心中，顾临渊是永远正确、永远不会犯错的神。
安奇也挑了挑眉，面罩下的表情，想必十分精彩。
而我，听到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疼得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句话，我等了太久。久到……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我不该……不该用那种方式……逼你离开。”顾临渊的声音，依旧对着那个幻影，却像是在对我，对所有人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一个还能那样笑，那样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你。”
他的话，断断续续，充满了挣扎。
那个幻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周围的场景，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用的……”我靠在安奇的胳膊上，虚弱地笑了笑，“它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