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急了。
“谁家好人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要求别人夸人啊！”
我绝望了。
我怎么会跟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大明星，困在一个被丧尸包围的便利店里，讨论如何“真诚地”夸人？
这末日，真是他妈的荒诞又离奇。
刺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悲鸣，卷帘门正中被撕开一道豁口。
一只腐烂发黑的手从那道缝里猛地伸了进来，指甲剥落，露出底下的黄骨，在半空中毫无目的地抓挠着。
那只手在门缝里胡乱地抓挠，骨头刮过金属，发出一种让人牙酸的轻响。
“啊啊啊啊——！”
顾言的尖叫声又一次贯穿我的耳膜。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闭嘴！”
我这一声吼得太大，震得自己耳朵里都在响。
他被吓得一个哆嗦，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抽气的声音。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顾言，最后一次机会。”
我指着那扇吱嘎作响的门。
“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了！看看外面！看看你现在在什么鬼地方！”
我用手指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我，为了进来救你这个废物，差点被外面的东西给分了！我都没嫌你屁用没有，哭起来跟拉警报似的，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这儿摆谱？”
嗓子火辣辣地疼，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
他被我吼懵了。
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和傲慢的桃花眼，头一次盛满了纯粹的，被巨大冲击力砸出来的空白。
他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看着我！”
我再也受不了，一把揪住他昂贵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强迫他和我对视。
“我叫林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不想死，所以我拼了命地想活下去！”
“你呢？”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一切，他狼狈地点了点头。
“想活。”我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就他妈的夸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便利店里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外越来越疯狂的撞击声。
顾言的嘴唇哆嗦着，他看着我，看着我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看着我脸上蹭到的灰尘，看着我那只绑着平底锅、怪异又滑稽的左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眼睛上。
那里面没有粉丝的爱慕，没有私生饭的疯狂，只有一种近乎野蛮的、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的狠劲。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任何一种粉丝。
她只是一个和他一样，被困在这里，想活命的……普通人。
不，一点也不普通。
他想。
普通人不会像她这样。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你……你和她们不一样。”
“叮！检测到赞美真诚度35%，任务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系统的声音依旧甜美，但此刻听在我耳中，无异于催命的钟声。
“哐当！！”
卷帘门上的裂缝被撕得更大，第二只、第三只腐烂的手臂争先恐后地伸了进来。
“不够！”我看着他，低声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