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那上面有他独特的标记——袖口内侧绣着一个小小的“风”字,这是前世我死后,整理他的遗物时才发现的秘密。
我坐上了吉普车的后座,无视了身后陈建军和林晚云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车子发动,卷起一阵尘土。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林晚云柔弱地倒在了陈建军的怀里,而陈建军,正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们远去的方向。
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而车内,驾驶座上的顾长风,右手食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这是他思考时,或者内心不平静时的习惯。
他在为我,乱了心神。
03
回到家,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我爸一言不发,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我妈则拉着林晚云的手,不停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我们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晚云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梨花带雨,时不时用一种夹杂着委屈和怨恨的眼神瞥我一眼。
好像我才是那个抢了她东西的恶人。
可她忘了,顾长风最初是部队领导看我爸是战斗英雄,才特意介绍给我的。是她在我面前吹风,说顾长风这种人又冷又硬,嫁过去肯定要守活寡,又把陈建军夸得天花乱坠,我才鬼迷心窍,把这门亲事“让”给了她。
顾长风坐在另一条长凳上,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棵沉默的青松。他一进屋就没说过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偶尔会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
“说吧,林晚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爸终于掐灭了烟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爸,我想怎么样,刚才在村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要嫁给顾长风。”
“你混账!”我爸气得又想动手。
“叔叔,”顾长风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成功让我爸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我想单独和林晚意同志谈谈。”
我妈愣住了,拉着林晚云的手也停了下来。
林晚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长风:“长风哥,你……”
顾长风没有理她,只是站起身,对我抬了抬下巴:“后院说。”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率先走了出去。
我心里一阵狂喜,面上却不显,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后院种着一架葡萄藤,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
顾长风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我所有的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
“因为我不想再错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以前眼瞎,看上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现在我眼睛好了,想选个真正值得的男人。比如,能保家卫国的战斗英雄。”
这记马屁,显然拍得他很受用。他紧绷的下颚线似乎柔和了一点点。
“顾营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不正常?”我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戏文里唱的,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下子就‘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