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落下。
“肖玥”两个字,我写得奇丑无比。
签完字,我把笔一扔,转身就走。
“等等。”
他叫住我,将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
“这里面有五万,你和那个野种的遣散费。”
我没回头,径直走出书房,走进乐乐的房间。
他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我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乐乐,不怕,妈妈带你走。”
我只用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走了我和乐乐所有的东西。
走出别墅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又冷又硬。
我抱着乐乐,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茫然四顾。
偌大的城市,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
顾野。
一个我已经尘封了快十年的名字。
03
顾野。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砸出了圈圈涟漪。
我木然地接起电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痞气。
“肖玥,在哪儿?”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不耐烦地打断。
“地址发我,站那儿别动。”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无声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形挺拔,眉眼锋利,早已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商场的锐利和压迫感。
他扫了我一眼,视线落在我怀里熟睡的乐乐身上时,顿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我脚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眉头狠狠皱起。
“十年不见,你就把自己混成这副德行?”他的声音又冷又冲,淬着冰碴子。
我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再多说,直接从我怀里抱过乐乐,动作却出奇地轻柔。
“上车。”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将我和乐乐身上的寒气一点点驱散。
我看着顾野专注开车的侧脸,眼眶发酸。
“陆沉那个瞎了眼的玩意儿,”他忽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当初我就说他不行,你非不听。”
“为了他,连事业都不要了,值得吗?”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值不值得,我已经用十年得到了答案。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
“先住这儿,没人找得到。”他抱着乐乐,领着我走进电梯。
房间是顶层的大平层,装修简约,却处处透着昂贵。
他把乐乐安顿在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才走出来。
“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一下。”他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扔给我。
“你……”
“我什么我?”他挑眉,“你还想抱着你那个宝贝儿子睡大马路?”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陆沉给了你多少钱?”
我拿出那张卡,放在桌上。
顾野瞥了一眼,嗤笑出声。
“五万?打发叫花子呢?”
“肖玥,你的专利,就值五万?”
我浑身一僵。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需要一份工作。”我看着他,声音不大,但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