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坐吧。”女人指了指长凳,自己则走到灶台边,拿起一个豁了口的陶罐,往锅里倒水。火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颧骨很高,下巴尖得有点吓人。

“谢谢您了,大姐。”刘子洋坐下,把棒球棍靠在腿边,“这镇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女人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没回头:“没什么事。”

“可我刚才看到地上有血,还听您在哭……”

“那是杀了只鸡。”女人打断他,声音有点发紧,“哭是因为……想我男人了。他前几年走了。”

刘子洋没再追问。他看得出来,这女人在撒谎。她的手一直在抖,倒水的时候洒了一地,而且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里,除了害怕,还有一种更深的……恐惧。

“我就在这儿歇到雨停,不会麻烦您太久的。”刘子洋换了个话题,“对了,您知道这附近有加油站吗?或者有谁有多余的汽油?”

女人端着水过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碗是粗瓷的,边缘有点黑。“镇上没有加油站。”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张老三那儿可能有,他开拖拉机的,应该存着点柴油。不过……”

“不过什么?”

“他住在西头坟地边上,”女人的声音开始发颤,“那里……晚上不能去。”

刘子洋皱起眉。又是这种话。这镇上的人好像都活在某种禁忌里。“为什么不能去?”

女人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被问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低,“那里……晚上会闹鬼。前几年有个外乡人不信邪,晚上去了,第二天就被发现吊在坟头的树上,舌头伸得老长……”

她说得绘声绘色,眼神里的恐惧不像是装的。刘子洋看着她,突然觉得这青石镇像个巨大的泥潭,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而那个“熵”组织,会不会就藏在这泥潭深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沙沙沙”的,又轻又慢,听得人头皮发麻。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似的,猛地扑过去想关门。

但已经晚了。

门板“砰”的一声被撞开,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冷风灌了进来。门口站着个黑影,跟刘子洋在停车带看到的那个很像,但这次看得更清楚了——那东西穿着件破烂的黑袍,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脸,只能看到一只手从黑袍里伸出来,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又尖又长,刚才刮门板的,估计就是这玩意儿。

女人吓得尖叫一声,瘫在地上缩成一团。刘子洋猛地抄起棒球棍,站起身挡在她面前,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他吼了一声,声音在发抖,但不是因为怕,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他看得出来,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兜帽下露出的不是脸,而是一片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洞。然后,刘子洋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直接响在脑子里,像是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