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油。”老头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刘子洋的头皮瞬间麻了。他盯着老头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开玩笑的意思,但那双眼依旧黑沉沉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大爷,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老头把烟杆往鞋底磕了磕,烟灰簌簌往下掉,“前几年镇上死了不少人,都埋在后山。夜里听着有动静,挖开一看,尸首没了,就剩这些油。你说怪不怪?”
刘子洋的心跳开始加速。这老头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这地方真有问题。他不想再纠缠,转身就想走,却听见老头在身后说:“想找地方歇脚,去东头找王寡妇。她那儿有间空房,就是……”
老头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刘子洋没回头,拉开门就冲进雨里。背后的铺子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像是从未打开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头走,脑子里乱糟糟的。死人油?王寡妇?这青石镇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越往东头走,房子越破。不少院墙都塌了,露出里面疯长的野草。空气中除了土腥味,又多了股淡淡的腥甜,像是……血?
刘子洋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刚才没注意,现在借着偶尔划破雨幕的闪电,他发现泥地里居然混着暗红色的东西,黏糊糊的,看着确实像血。而且不止一处,断断续续的,像条引路的带子,一直往东头延伸。
他心里警铃大作。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老头说的话,可能不是疯话。这地方绝对有问题,而且很可能跟“熵”组织有关。他之前追查的线索里,就有提到过“熵”在偏远地区进行某种人体实验,难道……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的,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听着特别凄惨。刘子洋握紧棒球棍,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哭声是从一间相对完好的瓦房里传出来的,门口挂着块褪色的红布,看着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王寡妇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敲了敲门。门板是木头的,敲上去发出空洞的响声。哭声停了,里面静悄悄的。
“请问,是王寡妇家吗?”刘子洋提高了点音量,“我是路过的,想找个地方歇脚。”
里面没动静。过了大概半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女人看着三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领口歪着,露出锁骨那里一片淤青。看到刘子洋,她明显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你是……”
“我叫刘子洋,路过这里,车没油了。刚才杂货铺的大爷让我来您这儿看看。”刘子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点。
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门又拉开了点。“进来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外面雨大。”
刘子洋走进屋,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吊在房梁上,线都快磨破了。堂屋里摆着一张方桌,两条长凳,墙角堆着些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