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我吼道:
“听着!从现在开始,别看水!千万别再看任何水里的东西!也别照镜子!”
3 钟爷
“为什么?”我追问。
但电话那头,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周凯挂断了。
我捏着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恐惧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我的心脏,但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愤怒和不甘,驱使着我站了起来。
我不能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我要搞清楚,这个小镇到底在搞什么鬼。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就是那个所谓的“祭渊节”。
而祭典的中心,就是镇子东头那座河神庙。
我换上衣服,无视了父母担忧的阻拦,径直冲出了家门。
河神庙建在青泽河的岸边,不大,甚至有些破败。
青砖黑瓦,在阴沉的天色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庙门口的香炉里,插满了燃尽的香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火和河水腥气混合的古怪味道。
我踏进庙门。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老人正背对着我,用抹布擦拭着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神像。
他就是钟爷,河神庙的庙祝。
在我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是这副苍老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眉善目的微笑。
“是闻家的小子啊,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邻家的爷爷。
“钟爷。”
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经历过那些诡异的事情,我或许真的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和蔼的老人。
“看你脸色不好,是城里待得累了?”
他给我倒了杯茶,茶水浑浊,飘着几片不知名的叶子。
“钟爷,我想向您打听一下‘祭渊节’的事。”
我开门见山。
钟爷擦拭神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他笑呵呵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祭渊节啊,是我们青泽县的老传统了。青泽河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我们称呼河里的神灵为‘渊主’。这祭典,就是为了安抚渊主,感谢祂的庇佑,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
他的解释天衣无缝,充满了乡土传说特有的朴素和善意。
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安抚?”我抓住了这个词,“为什么要用‘安抚’这个词?而不是‘祈求’或者‘感谢’?”
钟爷的笑容淡了一点。
“孩子,水性无常,渊主的力量也一样。有时候,祂会‘不高兴’。我们得让祂平静下来。”
“不高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步步紧逼。
“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钟爷含糊地说道。
我把我听到的声音,看到的倒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然而,他听完后,只是露出了然的微笑。
“呵呵,你这孩子,是离家太久,水土不服了。”
他站起身,从神像前的供桌上拿起一个用湿水草编织的护身符,递给我。
“这是祭渊节的福物,受过渊主庇佑的。你把它带在身上,晚上就能安眠了。至于你说的那些,都是水汽太重,你心神不宁,产生的幻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