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拿好它, 父亲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是…最后一点亮了。
别让人看见, 他的手指冰凉,眼神空洞地越过我的头顶,望向窗外那片永恒灰暗的天空和远处城市扭曲崩塌的轮廓线,仿佛那里有他再也无法解读的电路图。
一年后,在一个同样被灰翳笼罩的黄昏,这枚电池也没能照亮他最后的生路。
几个脸上刻着饥饿与暴戾的流民,像鬣狗一样盯上了他。
他们翻遍了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褶皱,搜刮走了他仅存的小半块硬得硌牙的杂粮饼,依旧不满足。
他们逼问,殴打,用生锈的钢管砸断了他试图护住工具箱的手臂。
混乱中,不知是谁瞥见了父亲下意识按在胸口的手——那个护着最后一点念想的位置。
老东西!怀里藏了什么好东西?交出来! 为首那个脸上横亘着刀疤的男人狞笑着,粗糙肮脏的手像铁钳一样伸向父亲破碎的衣襟。
没…没有!真的没有了!”父亲蜷缩在地上,断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糊满了血和泥灰,声音破碎不堪。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失去了耐心,一脚狠狠踹在父亲腹部。
父亲痛苦地弓起身子,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 更多的拳脚雨点般落下。
我躲在不远处一堆坍塌的预制板缝隙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和恐惧的呜咽一起被堵在喉咙里,噎得我眼前发黑。
透过缝隙,我看到父亲在暴行下徒劳地蜷缩,护着胸口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像护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
一个瘦高个猛地蹲下,粗暴地撕开了父亲胸前的衣服。
那枚用油纸和软布层层包裹的纽扣电池,滚落出来,在肮脏的泥地上沾满了尘土。
哈!我就知道!刀疤脸眼睛一亮,弯腰就要去捡。
就在那一瞬间,父亲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那只完好的手猛地伸出,不是去抢电池,而是死死抓住了刀疤脸肮脏的裤脚!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