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被打得嗷嗷叫，化成一团黑烟，钻进了旁边的下水道。擀面杖沾了黑烟，变得滚烫，我爹赶紧扔在地上，发现杖身上多了行字："铁器能破虚妄，亲情可抵诡谲。"
"他娘的，这擀面杖还是个宝贝？"我爹捡起擀面杖，掂量了掂量，觉得比刚才有底气多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看见不少学生模样的影子，有的缺胳膊，有的没腿，都在墙角缩着，看见他手里的擀面杖就发抖。有个影子想扑过来抢保温桶，被他一擀面杖打在地上，化成了一滩黑水。
路过医务室时，门开着，里面亮着灯。我爹想起我发烧了，说不定这里有退烧药，就走了进去。医务室的床上躺着个学生，盖着白布，一动不动。墙上的药柜玻璃后面，摆的不是药瓶，是一排排眼珠子，瞪着他。
"有人吗？"我爹喊了声。
白布突然被掀开，床上躺着的是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师，他肚子鼓鼓的，像揣了个篮球，笑着说："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你儿子在我这儿呢。"
我爹心里一紧："我儿子在哪？你把他咋了？"
"他很乖，"白大褂老师拍了拍肚子，"他说想妈妈了，我就帮他'回家'了。"
我爹气得眼睛都红了，举起擀面杖就冲过去："我操你祖宗！"
白大褂老师不躲不闪，肚子突然裂开个大口子，里面伸出无数只小手，抓向我爹。我爹这才看清，那些小手都穿着三中的校服，指甲缝里还沾着粉笔灰。
他毕竟是在菜市场跟人抢过特价猪肉的主儿，反应快，一矮身躲过，擀面杖横扫过去，正打在白大褂老师的脑袋上。"咔嚓"一声，那脑袋居然是纸糊的，裂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稻草。
"你犯规了......"纸糊脑袋晃了晃，掉在地上，"你不遵守规则......"
"老子就不守你这狗屁规则！"我爹又是一擀面杖，把白大褂老师的身体捅破了，里面掉出来一堆作业本，每本上都写着我的名字，字迹却歪歪扭扭，不像我的。
四、食堂里的"人肉包子"和会说话的蒸笼
从医务室跑出来，我爹听见食堂方向传来香味，是肉包子的味，闻着还挺香。他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肚子饿得咕咕叫，琢磨着先垫垫肚子再找我。
食堂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十几个学生坐在餐桌旁，背对着他，埋头吃包子，吃得"吧唧吧唧"响，却没人说话。打饭窗口后面，站着个胖厨师，系着带血的围裙，正往蒸笼里放包子，包子褶捏得像一张张人脸。
"师傅，来俩肉包子。"我爹走过去。
胖厨师转过头，脸上全是油，眼睛是两个黑洞，说："要肉馅的？还是素馅的？"
"肉馅的，多放肉。"
胖厨师笑了，露出黄牙："今天的肉馅新鲜，刚'剁'好的。"他指了指旁边的桶，里面装着红色的肉泥，上面浮着几根头发，黑的、黄的、红的都有。
我爹胃里一阵翻腾，突然看见一个学生转过身，嘴里塞满了包子，嘴角淌着血，脸却是我同桌赵磊的！"赵磊？你咋在这儿？"
赵磊没理他，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包子，眼球慢慢变成了黑色，像两个煤球。
"别吃了！"我爹冲过去想抢他的包子，却被其他学生拦住了。那些学生齐刷刷地转过头，脸上都没有表情，嘴里嚼着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在嚼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