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正要进入宿舍楼，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像石子砸进死水潭。
我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七八个年轻身影正向着这边走来，其中最扎眼的那个，正搂着个穿短裙的女生笑——张扬的胳膊搭在郝婷婷腰上，手指故意摩挲着她露出来的后腰，动作亲昵得刺眼。
郝婷婷也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又被一层刻薄的讥讽覆盖。
“陈默？”她挑眉，声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打量什么脏东西，“你怎么在这？改行捡破烂了？”
周围的哄笑立刻起来了。有人举着手机对准我，镜头里的光斑在脸上跳，像在拍小丑。
我没接话，只盯着她后腰——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是去年她骑电动车摔的，我背着她跑了三站地找医院。那时她趴在我背上哭，说“陈默你别离开我”，现在却用这种眼神看我，仿佛那道疤是别人的。
“婷婷，认识？”张扬慢悠悠跟过来，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下巴尖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倨傲。他上下扫我一遍，目光在帆布包上停了停，嗤笑一声，“这位是……？”
“前男友。”郝婷婷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穷得叮当响，还总爱装深沉。”
“哦——”张扬拖长调子，突然凑近我，古龙水的味道混着酒气冲过来，“就是你啊？早有耳闻。”他故意挺了挺胸，手腕上的劳力士表盘在灯光下闪，“听说你以前总跟婷婷说，钱买不来真心？”
我好笑的看着几人，劝道：“这地方不能进，赶紧走。”
“不能进？”张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提高声音，“陈默，你不会是来这跟踪婷婷的吧？买不起玫瑰花，就来这鬼楼里演苦情戏？”他转向其他人，“你们说，他是不是想英雄救美，让婷婷回心转意啊？”
哄笑声更大了。有人喊：“陈默加油！说不定女鬼能帮你抢回女朋友！”
郝婷婷笑得直不起腰，扶着张扬的胳膊喘气：“他？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救我？上次我妈住院，他连五千块押金都凑不齐。”
听到这话，我冷笑着没有反驳。
郝婷婷那里知道，上次我之所以没有拿出那五千块钱，那是因为我已经算出来了，郝婷婷的妈妈根本就没有病，更没有住院。
对方只是打麻将输了钱，害怕被她丈夫责怪，想要他这个冤大头背锅罢了。
等郝婷婷几人笑够，我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楼里有鬼,三年前死在这的苏晴，怨气没散。”
这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张扬脸上的戏谑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被傲慢压下去：“苏晴？你吓唬谁呢？不就是个为情自杀的女的吗？她要是真有本事，出来跟我喝一杯啊。”
“就是，我们今天来，就是特意会会她的！”一个戴耳钉的男生举着手机往前走，镜头对准宿舍楼大门，“正好拍个探险视频，涨粉！”
郝婷婷也缓过神，重新挽住张扬的胳膊，下巴抬得更高：“陈默，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们进去拍视频，你要是害怕，就赶紧滚。”
“是啊陈默，别耽误我们发财。”有人推了我一把，“这楼我们早就查过了，苏晴就是个被甩了想不开的，有什么好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