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干净，利落，充满力量。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沈澈松开黄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他那个擦手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强悍。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他淡淡地问。
两个混混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澈这才转过身，弯腰帮我捡起地上最后一双鞋垫，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我。
“谢谢。”我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点了点头。
“顾卫国干的？”他又问。
我摇了摇头：“他要面子，干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应该是秦莲。”
沈澈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么说。他看着我，目光里多了些探究：“你好像……和传闻里不太一样。”
“传闻？”我自嘲地笑了笑，“传闻里，我应该是个又蠢又懦弱，被丈夫抛弃了就只会哭天抢地的怨妇，对吗？”
他没有否认，只是说：“看来传闻不可信。”
他帮我把摊子重新支好，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这是工商所老李的电话。你去申请个正式摊位，以后没人敢这么欺负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我捏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帮我？”我忍不住问。
沈澈看着远方，淡淡地说：“我妈以前也被人欺负过。我讨厌恃强凌弱。”
他的话很简单，却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世界。
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手里那张小小的纸条，却有了千斤重。
05
有了沈澈给的门路，我很快就在市场最显眼的位置申请到了一个正式摊位。挂上了“苏氏绣艺”的小牌子，我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我的鞋垫和手帕不再是简单的日用品，我开始绣一些更复杂的图案，比如《庐山恋》里的男女主角，《红楼梦》的金陵十二钗。这些新颖别致的东西，吸引了很多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城里干部家的女眷慕名而来。
钱，像溪流一样，慢慢汇聚到我干涸的河床里。我不再是那个连鸡蛋都吃不上的苏晴了。
这天收摊，我正准备去国营饭店“奢侈”一把，吃一碗肉丝面，却在市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顾卫国。
一个多月不见，他憔悴了很多。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蓝色工装也满是油污，看起来邋遢又颓废。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没打算理他，想绕道走开。
“苏晴！”他却几步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有事？”我语气疏离。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憋出一句：“你……你最近过得好吗？”
“托你的福，死不了。”我没什么好气。
他被我噎了一下，脸上闪过尴尬和难堪。他搓着手，那双手上满是机油，黑乎乎的。“苏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你跟我回家吧。以后家里什么事都听你的，钱也都交给你管，行不行？”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