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朗声说道：“陈劲先生，奉我们顾董事长之命，特来接您。这是您的聘书，我们公司将聘请您为新厂的副厂长，并赠予您百分之十的干股。”
整个屋子，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03
“副……副厂长？百分之十的干股？”
李大嘴的眼珠子瞪得像牛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那个宝贝儿子李狗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一片惨白。
最精彩的，还要数林婉儿和她妈李秀兰。
母女俩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震惊、悔恨、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们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搞……搞错了吧？”李秀兰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不是说，就一个普通工人的名额吗？”
西装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位大婶，您可能误会了。顾董事长要感谢的，是陈先生的救命之恩，以及他临危不乱的品性。一个工人的名额？那不是感谢，是侮辱。”
这番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李大嘴和李秀兰的脸上。
我看着他们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我终于明白，善良需要配上锋芒。没有力量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懦弱和愚蠢。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小子陈劲了。
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是我跟村里下放来的老秀才学的，他说这叫气度。
“李村长，”我看向面如死灰的李大嘴，语气平淡，“刚才您说，这个‘名额’，给李狗剩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可不能反悔啊。”
李大嘴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哪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下不来台。
“陈劲……不，劲子！叔跟你开玩笑呢！”李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那个工人的名额，还是你的，是你的！”
“别，”我摆了摆手，“我这人没文化，也干不了什么，还是让狗剩哥去吧。我呢，就去当那个什么……副厂长好了。”
“噗通”一声，李狗剩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西装青年适时地开口：“陈先生，车在外面等着，我们该走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没有再看林婉儿一眼。
“阿劲！”林婉儿终于反应过来，哭着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阿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走，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晚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我能原谅她昨晚的无理取闹，却无法原清她今天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开的冷漠。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我大步走出院子，在全村人羡慕、嫉妒、震惊的目光中，坐上那辆气派的黑色轿车。
车子启动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林婉儿瘫坐在地、嚎啕大哭的模样，也看到了她母亲李秀兰狠狠抽着自己耳光的场景。
但我内心，一片平静。
车子开出很远，西装青年才开口：“陈先生，我叫周秘书。董事长说了，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有时候，对小人，不必手软。”
